家庭醫生的到來,打斷了客廳里的爭吵。
這讓膽戰心驚的阿姨們也敢露面了,紛紛開始清理現場,拖地的拖地,丟垃圾的丟垃圾,沒人敢勸架或說話。
楚爸爸坐在后花園抽煙。
看著夜幕,一根一根的抽不停。
醫生把他臉龐和胳膊上血淋淋的撓痕,都仔細包扎好,這才去二樓給楚媽媽包扎腳。
楚媽媽的腳被瓷片劃傷了,臉龐也得抹上消腫藥膏。
醫生感覺這女主人還蠻堅強。
跟老公打砸成這樣竟然都不掉眼淚。
就只是冷笑著不吭聲,隨便他鼓搗著處理傷勢。
最后才是三樓,醫生幫楚楓包扎傷口。
至此。
一家三口算是齊了。
“......”
三樓房間。
楚楓一言不發的窩在沙發里,肩上浴巾換成了薄毯子,醫生拿消毒棉球在他臉上蹭來蹭去,酒精涼涼的味道飄在空氣中。
葉檀清看著醫生的動作,問會不會留疤。
聽見這話楚楓眼皮抖了一下。
“...這個肯定是要留疤,”醫生實話實說,“面部脂肪很薄,刀刃劃過都有白線,更何況是剜了一縷肉。”
葉檀清追問:“用最好的祛疤產品......”
“這不是產品的問題,”醫生搖搖頭,“人體會自愈,這一片的皮膚能長起來,但底下缺了一塊組織怎么補?表皮長好了也是個坑。”
會留下一個小坑。
月牙形,泛白。
位置在楚楓的左眼眉骨斜上方,邊鄰太陽穴。
該慶幸楚媽媽的指甲沒戳太陽穴里,否則就不是留個小坑,得挖個大坑埋骨灰盒。
醫生也不是第一次來這家上門了。
唉,這一家。
葉檀清送醫生出去,回來時,看見楚楓裹著身上的毯子蜷縮在沙發里。
時間將近十一點。
樓下的爭吵聲轉移到二樓。
似乎是醫生跟楚爸爸說了楚楓的狀況。
楚爸爸跑到楚媽媽臥室里,開始新一輪的謾罵。
“——楚楓要是臉上留疤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這臉也別想要!”楚爸爸怒吼,隔著樓板和窗戶傳上來,“打你麻痹的美容針,老子看你怎么出去找男人,還沒離婚呢!急著找野男人你還要什么臉......”
“你沒找嗎、你沒找嗎楚金源?你外面的女人都把電話打我公司前臺了,我確實沒臉,我跟著你過日子能有什么臉?”
“你就作吧吳艷霞,現在兒子的臉也叫你毀了,往后你看他恨不恨你!你算稱心如意了!”
“...我——誰稱心如意誰知道!你不就盼著兒子恨我、跟我不親,他剛生出來就被你送走了...嗚,我告訴你楚金源!你少拿兒子跟我說話,你又好到哪去......”
“楚金源你敢!啊!”
楚媽媽忽然驚聲尖叫,伴隨著布料被撕扯的聲音。
“!”這動靜不對。
葉檀清猛地起身,無措的扭頭看看楚楓。
很明顯,楚爸爸換了種羞辱方式。
他撕破了楚媽媽的裙子,質問楚媽媽腰上腿上的吻痕
楚媽媽說人多了,都是頭牌牛郎。
比楚爸爸帥,年輕,有力氣。
比楚爸爸會疼人。
楚爸罵著惡心,又開始砸東西和謾罵,罵楚媽媽都不如外面的雞干凈。
楚媽媽跟他對著砸,并詛咒楚爸爸早點死,死了財產都是她母子的,還省得離婚分割財產。
離婚,不離。
繼續吵。
隱約覺得別墅墻壁都在晃動。
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
“你上次跳下去什么感覺?”楚楓平靜的轉頭望向陽臺,手指攥著身上的毯子,“...是不是我跳下去,他們就不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