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哥兒這不是在家嗎?大嫂你還騙我。”
宋四嬸下炕進了廚房,“晚哥兒這是做飯呢?瞧瞧,多能干啊。”
孟晚正在烙餅,上次他做的宋亭舟愛吃,一頓能吃三張,見宋四嬸看猴似的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說:“我也就是做個飯而已,不像四嬸那么厲害,四處幫人張羅席面。”
宋四嬸上次在弟妹家做席搞砸了一鍋菜的事,已經在村里傳了個遍,她臉色不好看,“你家晚哥兒真是長了張巧嘴啊。”
常金花輕描淡寫的說了孟晚一句,“怎么和四嬸說話呢,快些做飯,我送送你四嬸。”
宋四嬸嘴角一僵,“今兒你四弟回來的晚,我不著急走。”
孟晚背地里翻了個白眼,“四嬸既然不著急就在屋里坐會兒,我們在廚房吃飯,兩不妨礙。”
宋四嬸暗罵孟晚個小蹄子沒爹沒娘沒家教,也不知道請長輩坐下吃飯,歪著頭看常金花,怎料常金花就像啞巴一樣,一句客氣話也沒有。
難不成還真留下聞人家飯香?
宋四嬸拉個臉往外走,常金花送她出去。
“四嬸。”
孟晚往鍋里倒油烙餅,聽見門口傳來宋亭舟的聲音。
常金花送完人和兒子一起進來,“你六叔是個實在人,自家柴火垛了一半聽說咱家要買,就緊著咱們的先給垛上了,每捆都捆的牢牢實實,可比集市上賣的強。”
宋亭舟道:“既然買便多買些,快下雪了提前備著。”
常金花琢磨也是,自家不光冬日燒炕,每日一早還要做豆腐,日積月累一垛怕是不夠。
“你六叔家也要打自家的柴,那就再從田老大家買一垛?他家往年也是賣的。”
孟晚插了一嘴,“小梅今年有了,他家沒準不賣,不然問問別家吧?”
常金花,“賣柴的人家有的是,租咱家地的劉家也賣,明兒趕集回來我就去問問。”
孟晚聽說過這個劉家,三泉村宋姓和田姓最多,還有幾戶搬來的外姓人,其中就有劉家,他家是前些年府城北面的村子鬧水災,整個村子都被沖塌,才過來投奔親戚,就此在三泉村安了家。
因為沒有田地,也買不起,便租村里別人家的地來種,常金花還算地道,本朝田稅稅收是三十一稅,不算重,每三十斤上繳一斤。
將田稅該上繳的糧食上繳完后,兩家再平分剩下的糧食。
劉家人每年都是把稻米曬晾脫殼弄干凈再給常金花送來,小麥則是常金花自己去磨。
劉家人老實本分,從不拖欠,兩家人這些年相交不錯,前陣子劉家的人剛給常金花送來了糧。
宋亭舟家六畝水田,八畝旱田。水田一畝能產一百四十斤的稻子,旱田次些,能產一百斤上下的小麥,上繳田稅后每家還能剩下六七百斤,這些便是今年開始到明年秋收所存的糧食,村里人大多自己留一半賣一半,一家幾口都指著這筆收入,交徭役稅,或是修蓋房子。
不似別人一大家子等著吃喝,常金花和兒子兩口人,人口少糧也夠多。所以當時買孟晚的時候,常金花是有底氣的,別的不說,糧食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