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也算是帶動了整個巷子的人氣,買年畫的比往年都多了。
“一個未出嫁的小哥兒如此拋頭露面,真是有辱斯文!”孟晚這頭忙的熱火朝天,一道煞風景的聲音就傳到他耳朵里。
他剛遞給個大伯兩張福字,百忙中抬頭看了眼出聲的人。
一個穿的和宋亭舟差不多的書生,棉布長袍,頭上戴著布巾,眼小頭又大,左手拿著本書,似模似樣的敲擊右手手背,腰背挺得板硬,肚子又大,那樣子孟晚都怕他厥過去。
孟晚面帶微笑,語氣淡定的問:“這位大伯,請問你是我家哪房親戚?”
他一抬頭那位大肚書生便看呆了眼,自己魂都找不到飄到哪兒去了。
“我……我此前并未,并未……見過你。”
“不對,什么大伯?你在對誰說話。”那書生回過神來還在自己左右張望起來,以為孟晚不是在對他說話。
孟晚笑意一收,“就是在和你說話,既然這位大伯不是我家親眷,你管我做買賣作甚?我是趁著集會賣些福字補貼家用,又不是在偷在搶,街上還有很多哥兒女娘拿自己繡的帕子、打的絡子去買,難道大伯挨個兒去說人家有辱斯文?”
泉水鎮這么個偏遠小地方,有的人家都窮的賣兒賣女了,誰家哥兒女娘是閑賦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連常金花這樣恪守成規,怕人閑話的寡婦,一旦能賺到錢,也不在乎閑話了,絲毫沒有猶豫的敞開門來賣豆腐。
這書生不過是見他這兒圍的人多,過來找存在感,在弱勢群體面前賣弄他的高尚吧!
周圍人都在看著,那書生臉漲的通紅,雖他長相平平,意外的是膚色十分白皙,這一臉紅連著脖子都紅透了,活像是消防栓成了精。
“我……我尚未弱冠,才十九歲。”
孟晚無言以對,他一番長篇大論,這位只辯了個年齡問題?
不堪一擊。
“張兄,既不買我家東西,煩請移步吧。”宋亭舟本來一直蹲在地上給孟晚遞畫,此時見到熟人忍不住開口。
“宋兄,你怎在此處,這是令弟?抱歉,我真是不知……”
被個小哥兒數落本就丟人,誰想到賣家竟還是同窗!
旁邊圍著的人群看了場熱鬧后,見他如此磨唧又著急起來。
“后生,不買便往一旁挪挪,我買了年畫后還要去肉攤子上買肉呢。”
“讓一讓,讓一讓啊。”
“還是讀書人呢,這么不明事理,莫不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小哥兒快些給我拿畫,還有別的東西沒買呢,哪兒有時間耽擱。”
張姓書生掩著面退開,可能是往日與宋亭舟關系是真不錯,走前還不忘道了句歉,“宋兄莫怪,我是真的不知。”
除了這個小插曲外,孟晚攤子上的生意一直不錯,約摸著快到晌午的時候,攤子上的福字、春聯和春蛇圖已經,都賣空了。
孟晚站的腿酸,見春聯都賣空了后趕緊坐下歇著。巷子里其他攤子也都賣的七七八八了,只有紅廟村的老頭帶的多,還有零散的人在買。
宋亭舟將他們面前鋪著的杏黃色布料收起來,背簍剛才一直充當錢匣子用,鋪滿了一寸高的銅板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