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的弟弟接來玩幾天正常,年也在人家過?
小梅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抿了一口,“他……”
她說了一個字便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自己撞墻死的。”
好好的大活人,新年第一天撞墻自殺?這話怎么聽都有貓膩吧?
“那竹哥兒呢?他在哪兒?”孟晚不禁問了句。
弟弟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婆家,他還是那樣勸自己默默承受?田家是救了他八輩子命嗎?
小梅低頭用手摳弄碗邊的小豁口,“竹哥兒,他好像挺傷心的吧。”
她低聲念了句,“畢竟人是他帶回來的。”
孟晚詫異的看著她,小梅怎么直呼竹哥兒名字了?而且她自己似乎也沒覺得這么叫有什么不對,可見是這些日子習慣了。
孟晚心里琢磨著竹哥兒也才二十來歲,他弟弟肯定也沒有多大,年紀這么小就去了,怪可惜的,而且田家恐怕也沒法和親家交代。
之前孟晚與小梅搭伴,基本是小梅在說孟晚在聽。如今小梅話少了,孟晚更沒有主動搭話或安慰,他本來就不算愛多管閑事的人,更何況是令他厭惡的田家人的事。
到了晌午,田家的人少了些,也沒聽說有個什么說法,似乎有人出去找了竹哥兒的娘家人。
常金花回來見到小梅,也沒什么笑意,她本身就是面容嚴肅的人,倒也不算對著小梅冷臉,只是孟晚知道,她是不高興的。
“晚哥兒,你去和面,晚上咱們包白菜餃子。”
孟晚尬坐了半天,出于謹慎也不敢給小梅遞上些零嘴什么的,畢竟田家多重視這個孩子村里人都有目共睹,好心就算了,真出了什么事他負不起責任的。
“小梅,那你坐,我去幫我姨和面。”
小梅像是在發呆,遲緩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常金花早上化了塊豬肉,這會兒正好半凍不凍的好切,她在案板上剁肉餡。
孟晚往常愛將面板放屋里和面,比廚房暖和,這會兒卻只能將方桌放在地上,再橫放面板和面,和完的面團用盆扣住,晚上包餃子的時候再揭開搟皮就好。
常金花動作利索,剁完肉餡切白菜,沒再讓孟晚沾手。
弄完這些也才用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孟晚等等常金花洗完手才跟她一起進屋。
常金花也不是多話的人,孟晚抓耳撓腮連個零嘴都不好意思當著客人面吃。
有外人在又不能跑去小屋找宋亭舟寫字,這樣干坐著孟晚只能數窗花玩。
窗戶是一格格的木頭框,上面糊的紙還是他和宋亭舟小年的時候一起糊的。
怎么又想到宋亭舟身上去了!
孟晚正在那兒思緒亂飛呢,小梅突然騰得一下坐起來了。
孟晚上一秒還在疑惑,下一秒便聽到了隔壁逐漸響亮的哭嚎聲,是真的字面意思上的響亮,哭聲里或許有悲痛,但在孟晚聽來,故意的成分更多。
小梅這是一直聽著隔壁的動靜,這才反應迅速。
常金花穩坐不動,小梅坐立不安,孟晚想去聽墻根,又怕常金花不許,找了個借口,“姨,我去茅廁。”
常金花似是看出了他的小九九,瞪了他一眼,“去吧,快些回來。”
出了屋后隔壁的哭聲更加明顯,還夾雜著男人的叫罵聲,這次沒什么人去看熱鬧了。
沒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