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的衙役,還騎著馬,來我們這個小地方干嘛?”
衙役沒有正式編制,只是縣衙里散招的人,有許多甚至是地痞無賴,基本買不起馬這種奢侈品。那他們騎得馬就是縣衙的公物,所以是來泉水鎮出公差?
這件事孟晚記在了心里,琢磨著明日再去鎮上問問黃掌柜,他沒準會得了些消息。
回家后,常金花已經做好了飯菜,干飯、白菜燉豆腐,還有孟晚最愛的燉排骨。
飯后孟晚特意看了眼泡豆子的桶,見常金花沒有多泡黃豆,才放下心。
三月份宋亭舟便要出發去府城準備考試,到時候孟晚是準備跟去看看的,常金花也要帶著。
出行本就費錢,他們三人一起只會耗費更多銀兩,宋家的家底可能夠用,可也不能干等著吃老本。
尋常百姓做個小買賣已經夠用,甚至還能存下些銀兩,他家供養讀書人本就花銷大,賣那些豆腐的收入根本趕不上花的,還需想想辦法再賺些銀兩。
他算是文科生,且高考完就把那些化學物理還給了高中老師,腦子里只剩下這些年背的古詩,總不能拿這些東西出風頭去吧?
簡單的肥皂酒精他倒也會做,但在小鎮子上會不會太打眼?他一個不知根底的外鄉人,做豆腐便已經露了頭了,再弄些別的會不會惹人眼紅。
更何況和宋亭舟還未成親,村里還有個知情的宋六嬸在,若是這兩個月里出了什么變動被人抖摟出來他還是奴籍怎么辦?
不是他將人想的太壞,而是這些事幾乎關系到他生命安危,不得不防。
想賺錢,太扎眼的不能做,那就還應該從吃食上入手。孟晚心里琢磨著事,第二天又是與宋亭舟早起去鎮上。
“你問昨日鎮上來的那些個衙役?”
黃掌柜站在柜臺后面,有些驚訝的說。
孟小哥兒不像好打聽閑事的人,怎么會突然問起這些?
“是,我想在鎮上做些買賣,擔心沖撞了官爺。”
孟晚也不算瞎扯,鎮上房租他問過了,不算多貴,且購買力又高于村子。
村里吃喝都靠自給自足,鎮上則寬裕的多,孟晚來往鎮上,發現酒樓和布莊的生意都不錯,證明吃喝不愁,閑錢大把的人還是有的,只不過他目前的階級看不到而已。
黃掌柜了然,他感慨的說:“小哥兒是有主意的人,不像我們一大家子一輩子死守著這間鋪子。這事好說,改日我找人打聽打聽。”
倆兒子也一個算一個,還不如他年輕的時候,這間鋪子他經營下來的人脈,再加上這么多年走的人情,應該也夠讓他們維持守成了。
他二兒子正往后頭庫房里搬紙,心里有些不服氣自己爹的話。
干啥對那小哥兒這么客氣啊?一個鄉下小哥兒而已,也值當那么捧著。
孟晚道了謝,又與宋亭舟在書肆各自忙活了一天,黃老板對他客氣,又不會時時盯著他干活,他做的輕松的多,并不覺得辛苦。
午后孟晚又與宋亭舟相偕離開,路上宋亭舟問他,“你想在鎮上做買賣?”
孟晚笑道:“是有這個想法,但也不是做什么買賣,我也不懂那些,只是想著在鎮上賣些吃食,還沒想好具體做些什么,便沒告訴你和宋姨。”
宋亭舟沉默半晌,突然說道:“是我讓你辛苦了。”
家里做豆腐已經夠孟晚和常金花忙活了,如今孟晚想到鎮上做買賣,想必也是為了他。
孟晚頭也沒回的往前走,“我做這些也不光是為了你,人若安于現狀,混吃等死,與柵欄里待宰的豬羊何異?難道等屠刀落下的那刻再去徒勞的哭求嗎?”
孟晚停住腳步,回頭笑著看他,“常備不懈、未雨綢繆,你都學過吧?”
宋亭舟緊跟在他身后,沒想到他會突然回頭,兩人險些撞了個滿懷。
他穩住身形,磕磕巴巴的說:“學……學過。”
孟晚引導著他,“所以要想啊,思考,不能光死記硬背書里的,遇到別的事也要加上自己的考量。”
鎮上條件有限,宋亭舟書上還記了那么多自己的想法,足以證明他是極為敏捷聰慧的,可卻十分有局限性,這些東西都與眼界有關系。
雖然孟晚沒去過京都,不知道禹國有沒有國子監這個部門,但他那個時代的古歷史上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