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哥哥啊,這還用問的?尚未出嫁,怎可跟個外男出門。”
孟晚步子越走越慢,聽到這句話心里咯噔一聲,看來府城規矩比鄉鎮嚴苛,下次他不能再單獨與宋亭舟出門,院試在即,還是再小心謹慎些的好。
找到肉攤子老板所說的巷子,里面確實都是賣些雜七雜八的日用品,帕子、籃子簍子、小木凳、草帽、斗笠、雞蛋、干貨、還有自己織的布。
孟晚仔細觀察了下,確實沒有一個攤子是未婚女娘或哥兒擺的,大多是挽了發鬢的婦人,年輕些的還得有親人陪同。
他抱著往后少出門的心,買了二十個雞蛋,兩只籃子,還有幾個民窯燒的粗陶碗和小木盆,和面或是盛飯都能用。
北地天冷,三月底了山上地里的還沒冒綠尖,巷子里也沒有賣野菜的攤子,不過賣自家陳米或豆子的倒是許多,還有很多孟晚在三泉村沒見過的作物。
!!!
“這不是蘋果嗎?”
“還有梨!”
孟晚在三泉村見過的水果就只有李子和棗子,還都是古早品種,李子又酸又澀,棗子還算甜,只不過略小。
還是府城物資豐富,還有留到現在的蘋果和梨子,雖然有些干癟褶皺,但還是挺難得的了。
孟晚問了價格,倒也不算貴,六文錢一斤,他花去十三文買了幾個蘋果和梨子。
又興致勃勃的逛了逛,竟然又發現一種類似土豆的農作物。
孟晚蹲下身,把地攤上的小孩拳頭大小的黑泥蛋子扒拉了兩下,抹掉附著在上的泥土后露出作物黃褐色的皮來,他越看越像是土豆,便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問攤主,“大爺,這是啥?”
攤主是個皮膚黝黑的老伯,一看便像是常年在田里勞作的,他攤子上除了黑泥蛋子還有幾十顆白菜和兩布袋子的紅豆黃豆。
“這個是……是啥來著?我給忘了,前年縣太爺讓種的,要大家花錢在他那兒買種子,我們村里有幾戶種了,去年我家收了好幾筐這黑土蛋子,剛開始不知道咋吃,大家都洗了和粥一塊煮,后來我們村二丫說蒸著吃好吃,大家伙就都一溜煙的蒸,倒是挺管飽的,是個好東西,今年還不知道咋種呢。”
孟晚傻眼了,到縣太爺那兒買種子?這話怎么聽著這么不對味呢?
土豆這東西,但凡種過嘗過都應該知道它的價值,好不好吃先不說,在產量低下,動不動就餓死全家的古代,它絕對是個好東西。
若是傳到了禹國,國君但凡不傻定然會推行,可他在三泉村聽都沒聽過有種土豆的。
但府城周邊的村子竟然有種的,還是前年?兩年了還沒傳到泉水鎮?
而且若是推行種植土豆,不是應當免費送,或是以其他種子抵了土豆種子嗎?怎么還是去縣衙買呢?
哪個大傻缺會花錢買未知的作物種子?萬一種不出來不光白搭了種子錢,還浪費了一塊地的收成,錢多燒的啊?
攤主大伯眨著黝黑的小眼睛,一咧嘴露出殘缺的牙齒和粉色的牙槽,看著可憐巴巴的,“小哥兒買幾個回家嘗嘗吧,兩文錢一斤。”
孟晚干咳一聲,“買,大伯我把你這一筐都買了能不能便宜點?”
大伯一雙眼睛努力睜大,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連嗓門也跟著抬了起來,“便宜!這一筐我也不稱了,三十文全給你了,筐也白送!”
宋亭舟聞言上前顛了顛,這一筐土豆去了筐起碼也能有二十斤,這大伯倒也實誠。
孟晚付了錢后又在他這兒買了兩顆白菜和一升黃豆、半升紅豆。黃豆能生些豆芽炒著吃,紅豆就留著蒸紅豆包。
走之前孟晚跟黑皮大伯交代道:“大伯,這黑泥蛋種的時候要先放出芽子來,看,像這種的。到時候再用刀掰開,一顆分個兩三塊,每塊上都要帶著芽兒,種的時候芽兒朝上,剛開始別多澆水,等生了秧苗再勤澆水。”
大伯聽得一愣一愣的,“誒,那我今年再種點試試。”
府城周圍的村民到底是比偏僻地區的強上幾分,禹國上一任國君免除了百姓的入府稅,他們進城買賣雖然會收些攤位費用,但到底能賺些零碎錢補貼家里。
像泉水鎮這樣偏僻小鎮則是沒人收攤位費的,除非是集市平日擺攤的也少。
縣城同府城一樣,也會收攤位費,但擺攤的位置沒有府城這么講究,必須擺在規劃的攤位上。
東西買的太多,宋亭舟背著盛放土豆的筐子,上面空余地上還放著兩袋豆子,手上也沒閑著,拎著籃子白菜和肉。
孟晚跟在他身后,同樣提著籃子,但里面只有些輕巧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