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與他在血泊中相擁,焦急的喊他宋亭舟的孟晚……
“宋亭舟!”
宋亭舟眨了下眼,他仿佛,真的聽見了孟晚的呼喚聲。
“宋亭舟。”
孟晚沖到宋亭舟面前,撿起地上濕漉漉的銀錠子,脊背挺直的站在宋亭舟面前。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半濕,褙子漂亮的繩子滴滴答答的墜著雨。
“鄭相公這是何意,為何扔了我家給您準備的酬勞。”
鄭廩生昂著脖子,“緣由我已經同宋公子說過,是他品行不端,老夫認為他已經不配讓我作保。”
孟晚咬著牙說:“好,好,真是好啊,你早不說晚不說,偏偏今日院試才說,昌平府的所有廩生再此聚集,你偏偏大放厥詞說我表哥人品不佳,他如何不佳,又怎么不配?鄭廩生既然說不出來,難道你身為廩生,就能紅口白牙的憑空誣陷人嗎!”
任他說什么,鄭廩生就是不應,翻來覆去那兩句話,孟晚竟然奈何不能。
“晚哥兒,你還是快帶宋兄回去吧,如此在試院前打鬧,若惹得巡綽官過來驅趕,豈不是更糟?”張繼祖假惺惺的移步過來,說了兩句看似人模人樣的話,實際眼里是藏不住的惡意與譏笑。
還真是著了他的道,他一個農戶家的讀書郎,家境貧困學識不精,孟晚只想著不讓宋亭舟考前與他過多接觸,防了他的小道,誰承想他竟然能和府城的鄭廩生扯上關系,讓鄭廩生擺了宋亭舟一道。
孟晚理都沒理張繼祖,宋亭舟此前三番五次的錯失院試,肯定和此人有關,現在卻不是算賬的時候。
“鄭相公,你家住府城,常年給人作保,如今誰都知道你無故棄保,明年還有誰敢來找你!”
鄭廩生見孟晚神情激憤,神色復雜道:“你這小哥兒莫要再糾纏,回家去吧。”
試院大門打開,有士兵大力敲了三聲鑼。張繼祖摸了摸頭上的玉簪,彎著腰恭敬的說:“岳父大人,前面鑼聲響了,咱們去吧。”
鄭廩生收斂住表情看著他頭上那根簪,語氣淡淡,“你與我兒還未成親,叫的為時過早,再說了,便是成親,你也該稱我聲父親才是。”
張繼祖笑意一僵,“是。”
孟晚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人群涌入試院,卻無能為力。
還是……不行嗎?
宋亭舟明明那么努力,卻連試院都沒進過一次,真是不甘心啊!
“晚兒,拿著。”
有傘罩在孟晚頭頂,他回頭對上宋亭舟堅定的目光,“晚兒,有辦法的。”
孟晚能感受到他一掃剛才的頹廢,在短短時間內似乎重新振作了起來。
他轉身朝著末尾的人群走去,留下句,“和娘回去,別回頭,在家等我。”
孟晚盯著他的背影兩秒,閉上眼睛回頭,拉著趕來的常金花道:“姨,沒事了,我們回去等他。”
身后的人群突然傳出一陣喧嘩。
“哎呦,那個書生怎么跪下了!”
“好像是沒人給他作保。”
“咋可能,往年那么多考試的學子,就沒有無保之人。”
“他之前咋不想辦法找人作保?沒有請廩生的銀子?不應該啊。”
“剛才我看見了,好像是城西的鄭相公之前答應給他作保,不知怎地又反悔了。”
“鄭相公怎能如此行事,這不是坑了人家嗎?”
“我剛在旁邊聽著,鄭相公說是他品行不好。”
“啊?我見他氣度不凡,還當是個青年才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具體如何還不好說,我見人家家人找過去字字泣血,說是鄭相公故意的。”
“什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