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起身迎他,“是我,還望掌柜的通融一二,價錢好說。”
好說個屁啊!一分錢拿不出來了,來就是沖著白嫖來的。
胖掌柜捧著那本簡陋的線書,“印書的事好說,但想問夫郎一句,這本《人妖情長》是何人所作?上寫的清宵居士是哪位先生?”
哪怕心里在吐槽自己的貧窮,孟晚面上依舊不顯,他裝模作樣的端著,假裝給自己隨便起的筆名遮掩,“這個就不便告知了。”
胖掌柜心思轉了一圈,這小哥兒像是能說得上話的,那此書定是他家里人所作,文筆樸實構思流暢,且視覺和筆力都偏向男人角度,多半出自他夫君筆下。
但自身不出面,而是讓夫郎拿出來拓印……
難道是要自家試賣?或是有別的人脈?
他自覺將孟晚看透,又想要留下這本奇書,便笑著開口,“不瞞小哥說,剛才我翻開了幾頁,當真是本好書,不論是書還是畫都極其新穎,依我看若是拓印出來,定能大賣!只是……”
孟晚先是假裝面露喜色,又故作被他吊住,急切的問:“只是什么?”
胖掌柜嘆了口氣,“這些年府城不光明面上的那些書肆,實際還有人私下開著小作坊,市面上一旦流露些絕妙的話本子,他們便買了偷偷拓印出來私賣,夫郎手里的這本書,保不齊也會落下這個下場。”
禹國的印刷技術已經相當成熟,這樣的結果便是越是大城附近,讀得起書的人就越多,但私下的小作坊也確實打擊不完,原作者便吃了虧,有的甚至直接篡改了原著書名,換了個作者與一樣亂賣。
孟晚表情慌張,他迫不及待的問:“貴書齋在府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就沒有辦法能解決?”
胖掌柜微微一笑,神情自得,“若是別的小書肆當然不行,但夫郎有所不知,我們磐石齋內有一等一的造紙技藝,產出一種叫做柔光箋的紙張,在日光下可顯露出字或者畫來,所以我們齋內的一些名貴字畫書籍,都會用柔光箋來書寫。”
孟晚神色糾結,“那貴書齋確實厲害,我竟從未聽說過這種紙張。”
胖掌柜殷勤的勸道:“若是夫郎私印之后不小心散了出去,被民間作坊偷偷拓印販賣,那這本書可就毀了,與夫郎再無干系,甚至還會被篡改了里頭的著名。”
孟晚心慌意亂,驚恐的說不出一句整話來,“這,這……”
他身后的黃掙,嘴角抖動,實在忍不住轉過身去偷笑。
幸好胖掌柜的心思都在怎么忽悠孟晚上,沒注意到他。
胖掌柜拍著胸脯保證,“若是夫郎信得過,完全可以將書賣給我們磐石齋,如此既可得筆不菲的銀子,又能保證清宵居士能揚名昌平府。”
孟晚心動不已,又像是做不得主意般,反復猶豫良久,轉過身將黃掙叫了過去,“你去府學去找……”
胖掌柜支起耳朵聽了半天,也只聽到這六個字,他心中一跳,難怪了,府學里匯集了不少昌平府內的名士,這本書想必就是他們所作。
可這些名士一向清高自傲,怎么會寫話本子拿出來讓家人散賣呢?
看那夫郎穿著打扮也不是富貴人家,但眉眼間行事磊落,也不像是竊取的啊?莫不是哪個家貧的學子相公?
“掌柜的,真是抱歉,此事我做不得主,還要家弟去問問家里人再過來定奪。”孟晚歉意的說,同時伸出手示意胖掌柜將書還他。
到嘴的東西又怎么會讓它出了磐石齋的大門呢?
胖掌柜態度溫和,按著書本不撒手,他笑著說:“夫郎不必急著走?咱們書齋里備著馬車,不若用馬車送小哥一程,您就在齋里等候,喝喝茶水,看看書畫,一會兒工夫他也就問明白回來了,如此還省的夫郎來回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