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學每月十日都有月考,月考后會休兩日例假,宋亭舟是昨日考的試,今日上午是公布成績的日子,也算休了。
宋亭舟空出來的左手自然的接過他手上小包碎布頭,“嗯,乙子班第一。”
孟晚唇邊蕩起一抹笑,宋亭舟往日用功總算沒有白費,他嘴上抱怨他,“你也不說讓我猜猜,一點懸念都不給我。”
宋亭舟將右手的糕點提高給他看,“下月定讓你猜,我手上的千層糕給你賠罪用?”
兩人說說笑笑的進了院子,后頭不論是盧春芳還是李雅琴沒有誰是不羨慕的。
只不過盧春芳是單純羨慕,李雅琴則是有幾分不甘的。
她自小在昌平府長大,自從及笄后開始議親,不是屠夫就是商賈,從來沒有遇見過宋亭舟這般的人物——
英俊且身形高大,氣質不俗談吐風雅,若不是他已成婚,而李雅琴性子孤傲,不愿做小,恐怕真要托媒婆試上一試了。
想到爹娘這次托媒婆找的又是個肉攤上的屠子,李雅琴不覺又是一陣煩悶,若是長得俊朗便也就嫁了算了,只是心底還是有些不甘。
盧春芳跟她告別她理也沒理,徑直往家走去,路遇隔壁周嬸,兩人各自冷哼一聲,誰也沒搭理誰。
宋亭舟與孟晚進屋后,常金花正在炕上細細摸著提花布,見孟晚進來立即數落他道:“偏你是個會花錢的,買這么好的料子作甚?這一匹不得花個六七百文?既買了就算了,怎么不知道挑個淺色的?這么深怎么穿出門去?”
孟晚小聲說:“不是做衣服的是做床單的。”
常金花揚起嗓門:“啥!這么好的料子鋪炕用!”
孟晚解釋:“不鋪炕,縫褥子上做里面子用。”
常金花氣急,“租咱們地的老劉家連褥子都沒有,一家子都睡在草席上,你可好,粗棉布都用不好了,還要用上頭織花的?”
宋亭舟正要開口,孟晚先一步上炕抱住常金花胳膊,晃蕩著拿著軟調說:“娘~咱家現在掙了錢不假,可我受您教導,也知道該低調做人。
這提花料子普通老百姓哪兒有人買的?都是富商和員外郎在穿,咱們家外頭穿著細棉確實就夠用了。
可我觀昌平夏日定是沒有咱們三泉村里涼快的,你看咱們此刻開著窗,可吹進屋的風都是熱的,若是盛夏更不知道多難熬。
咱們二人不說,表哥讀書辛苦,咱們既有那份錢,干脆褥子做的舒適透氣些給他鋪上嘛。”
他說的話常金花一向聽得進去,聞言神色緩和不少,“買了就買了,這么多料子,說什么獨給大郎鋪,咱們娘幾個都鋪上。昌平這夏日確實也熱,咱們現在做夏衣都已是晚了,明兒有空我去跟周家妹子學學府城的做法,家里一人都做上兩身換洗著穿,只是你倆的中衣我就不管了,自己做去。”
確實沒有都成親了還要老娘給夫夫倆做里衣的道理,孟晚擦擦鼻子上的汗珠,“好吧。”
府學月考,甲乙丙丁四類,每年級不分哪班,只取前三,頭名是三兩銀子的賞銀,第二二兩,第三一兩。
每次月考學府內都有記錄,每半年按這六次的月考平均成績重新分班,所以競爭極其激烈,但凡懈怠,便會被分到次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