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倒是覺得可以理解,沒誰是生下來就會察言觀色的,只不過在這個時代,女子與哥兒的犯錯成本更大罷了。
但他記得那日見得李家老母,那般年歲還為幼女打算,李雅琴這幾年在家蹉跎年華,不光消耗自己,也在傷老人家的心。
李雅琴怔了一怔,“你說的對,是我為了掙那么一口氣,累得我爹娘受罪了。”
晨時常金花好些了,要起來做活,生生被孟晚攔下不讓她下床。
晌午收完了鋪子,李雅琴回了自家,孟晚鎖上院門,才揣上錢袋子帶她和盧春芳往外頭走。
“晚哥兒,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啊?家里面還沒捶,豆子還沒泡呢。”常金花惦記著家里的活計,不愿出門。
盧春芳稀里糊涂的跟著,怕出去又要花錢,也說:“要不你們去吧,我回家泡豆子去。”
孟晚勸道:“就那么一點活,一會兒回去順手就做完了,還用你們這么惦記?”
他笑道:“跟我走就是了,總不能將你們賣了。”
他們上了主街,一路往北走,快到北門的時候有一間極大的瓦舍就開在路邊上,上面是用極好的紅木做的牌子,上書:昌北瓦舍。
禹國以東為尊,昌平府的城東坐落的都是試院、官府衙門、府學書肆等,瓦舍這樣下九流的場所是不準開在城東的,可除了城東的其他各處卻大大小小各有坐落。
其中城西與城北交界處的這所昌北瓦舍,便是附近最大也是最有名的,里面設有八座勾欄,戲班子,說書、雜技、皮影……分的是五花八門。
孟晚見其他勾欄門口也是大大小小人來人往,不時還有戴著帷帽的公子小姐帶著仆人盡興而歸。看了一會兒后,他直接拉著常金花與盧春芳往最大的平橋勾欄走去。
平橋勾欄是昌北瓦舍里位置最好,也最大的一座勾欄。門外候著兩位門童,“夫郎,進咱們平橋要買票,六文一人,圖個六六大順的意思。”
倆門童是人精,一看就知道孟晚等人是頭次來這種場所,倒也沒有瞧不起人的意思,笑著將規矩說了。
孟晚從錢袋子里數出十八文銅板,交給他倆,“我們三人看。”
門童立即遞上三個一指寬的細長手牌交給他們,“三位拿著手牌進去,里頭自有伙計給你們找座位。”
孟晚打頭陣,掀了簾子進去,一眼便看見中心處設有一座戲臺。戲臺高出地面三四米,臺上設有樂床,后頭另有古門道,穿過古門道應該就是戲房,這座勾欄是專給戲班子設的,也是昌北瓦舍里最招人的買賣。
他們趕得巧,臺上剛演完一臺戲,正在報幕。
“張協狀元?”孟晚輕念。
“咱們就看這個吧。”
圍著戲臺是建的層層加高的觀眾席,看臺上一排排的座椅夾在一起足能容納八百余人。
孟晚他們來得晚,座位不算太好,但因戲臺子建的大,也能看清臺上表演。
樓上自有雅間對著戲臺子,孟晚逮住個在看臺上來回穿梭的小二問:“小二哥,樓上的雅間是怎么個說法。”
小二笑意不達眼底,敷衍著說:“二兩銀子一間,茶水可續,瓜果另收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