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舟看他興致不高,最近些日子又不愛吃飯,心中突然一動,手撫上孟晚的臉,磨蹭著他眼側那顆鮮紅的孕痣。
“晚兒,不然咱們去同善堂看看郎中……”
想到有某個可能,他心口狂跳。
然而孟晚瞬間潑了他一盆冷水,“你別白日做夢了,前幾天娘就把我拉去醫館了,只是苦夏食欲不振而已。”
“哦。”宋亭舟老實了。
常金花在東屋,西屋還躺了個半殘,孟晚將宋亭舟拉到院子的樹下,悄悄和他說些私密的話,“而且我偷偷問過郎中了,郎中說我年紀小,太早有娃對身體不好,起碼要二十歲以后。”
宋亭舟哪懂這些私密事,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那我之后就不能同你親近了?”
孟晚也有點不好意思,“那倒不是,咳……不弄到里頭自然就無礙。”
見宋亭舟沒回過神來,孟晚踮起腳尖趴到他耳邊說了句什么。
他們姿態親密,剛從廂房出來的盧春芳和馮進章看了個正著。
盧春芳本來就不甚明朗的心情更糟,馮進章同她從未如此過。
“夫君,我在宋家也要吃喝,工錢就給你一半吧。”
馮進章臉色不好,“那點錢夠干什么?你在這吃住皆不要錢,留錢有何用?”
盧春芳與他爭辯,“可你入學前,明明已經從家里拿了十五兩銀子,我同宋相公打聽過,你們廩生又不要學費,府學內食宿加在一起七八兩銀子也夠一年了,月考考的好了還有獎銀,宋相公月初就拿回來了三兩銀子。”
馮進章像是被戳到了痛處,音調拔高,“無知婦人,那獎銀是那么好拿的!我在府學一應筆墨紙硯,或與同窗交際哪樣不要銀子!”
孟晚聽到這兒揪揪宋亭舟手指,小聲說:“你手里銀錢夠不夠用?若是有志投相合的好友,也是要維系關系的。”
旁人下學了都和同窗小聚一場,宋亭舟一下學就往家里跑。
“足夠用了。”宋亭舟反握他的手,牽著他遠離馮家兩口子。
排骨已經燉好了,常金花端著菜出來,“呀,馮相公來了,真是稀客,不如坐下一起用吧。”她也看不慣馮進章,說是邀請,卻并沒多少真情實意在。
馮進章拱了拱手,“多謝宋嬸招待,和同窗約好了要小酌一番,不便久留。”
又皺眉喝了句盧春芳,“春芳!”
在宋家人面前被呵斥,盧春芳漲紅了臉,干脆進屋給他拿了錢。
宋家的三口人端菜的端菜,盛飯的盛飯,當作沒看見這兩口子的糾葛,該勸的都勸了,總也不能當人家的再說些什么,不然不成了搬弄是非的人?
馮進章拿了錢就走了,盧春芳干巴巴的坐下,孟晚幫她盛了一碗干飯,她端起碗突然就哭了。
孟晚自己盛了半碗米飯,坐下開吃,常金花也不知道怎么勸,本來是一桌好菜,盧春芳吃的卻食不知味。
若是沒發生最近的這些事,沒有孟晚的那些話,她可能歡歡喜喜的迎接馮進章的到來,老牛似的供養他讀書,毫無怨言,可如今她也會和旁人比較了,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也想攢上些銀錢自己傍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