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必管這婦人,她是犯了罪被主母發賣的,連妾都不算,只是個外室。”牙子帶了幾個人出來,見孟晚喝止打手,忙解釋了兩句。
孟晚抿唇問他,“可是吳知府的外室。”
牙子吞吞吐吐不肯明說,“她并不在府上居住。”
禹國只有五品以上官員的宅子才能稱作為“府”,他雖然沒明說,卻也是隱晦的暗示了。
孟晚暗道:這下可糟了,若是沒猜錯,這個婦人就是宋亭舟同窗吳昭遠的親娘,如今兒子剛走就被發賣,這里邊不知道多少的事。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吳昭遠是宋亭舟好友,如今又這么巧被他撞見了,不管說不過去。
孟晚咬咬牙,問牙子:“不知這婦人犯了什么錯被主家發賣?”
“這……我若說了還望夫郎不要外傳。”
這話一出口聶知遙帶著他家下人先退了幾步,示意他就不便聽了。
孟晚對他揮揮手,“你在旁邊等等我,順便幫我看看有沒有可用的人。”他指的是牙子剛才帶出來的七八個人。
牙子見周圍人都離得遠著,便開口說出了內情,“這位外室本來不住在府內,可因長相貌美時不時還會被接進府里住上幾晚,那天說是與府里的妾室發生沖突,懷恨在心之下給妾室下了藥,誰知那妾室已有了身孕,一尸兩命,這才被主母給發賣了。”
孟晚頭大,果然是深宅大院里的陰私事。
他暫時沒有露面的意思,先從懷里掏了幾角碎銀給牙子。
牙子不敢接,“夫郎這是何意啊?”
孟晚開始狐假虎威的亂扯,“大哥也看出來了,我與聶家四公子是好友,家里前陣子買了清泉巷最里間的宅子,也是托齊大哥親自搭線的,這位外室夫人,我想保她幾天,不知大哥能否通融通融?”
人牙子左右為難,“不是我不給夫郎情面,但是府里的主母交代了要將她盡快發賣出去,還說了要賣的遠遠的,小的們實在不敢違背,不光是我,便是我們東家來了,跟夫郎也是這番說法。”
孟晚深吸口氣,這熟悉的套路。
他來回踱步想著辦法,忽而說道:“不然咱們折中一下如何?將她賣到奉天府去,離這兒也有十日的路程,府里的主母總不能親自去押送吧?”
他和牙子都有顧慮,一口一個府里其實就是吳府,兩人心知肚明。
人牙子被孟晚磨得沒辦法,又不敢得罪他背后的聶家,只好說:“這個我是做不了主,夫郎的銀子我也不敢收,不然夫郎還是問問東家吧。”
孟晚只好又托著聶知遙找到齊牙子,好話說盡,又借了聶知遙的面子,舍了一百多兩銀子才得了齊牙子的準話。
“那就在路上走慢些,到了奉天還請夫郎那頭的人小心接應,切莫走漏了風聲,不然我是定會得罪府里主母。”
“齊大哥請放心,當家主母賣的急,想必你也知道其中是有貓膩的,等府里的老爺回過神來,未必會舍得發賣,倒時若是老爺要人,你也好交代。”
孟晚說的不無道理,誰都知道這位外室是粉戲班子里頭出身,這種本該去母留子,卻被在外頭金屋藏嬌這么多年,可見是得吳知府幾分寵愛的。
這種小妾外室一堆的男人,都是色欲熏心的主,死了的小妾孩子固然可惜,可吳知府最不缺的就是這兩樣。
內宅陰私的事不知藏了多少鬼,等吳知府回過味來和夫人打擂臺,保不齊又憶起外室的好來,到時候牙行一樣得罪人,收的這外室可謂是燙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