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二夫郎癱在項先生這里的貴妃榻上,“我早就同師祖說過晚哥兒是個不一樣的哥兒,不能以尋常哥兒那般概論。師祖偏偏不信,非要自己去問,那天可問出什么來了?”
想到宋家隔壁的那個女子,項先生便不自覺眉頭深皺,她如此年紀也算閱人無數,那女子眼中帶煞,看著就不是什么良善的。
“晚哥兒是不是和他鄰里關系不睦?”
聶二夫郎支起半邊身子,懶洋洋的說:“不能吧,他這孩子是個心有成算的,又不像我這樣到處得罪人。”
他脾氣這兩年還算好些,當初聶先生被罷官落魄返鄉,連帶著他也被磨平了棱角。
“你若不是哥兒,伯爵府也是能嫁的,如今姑爺只是個進士,身上也沒半點官職,幸好人對你不錯,你爹娘也放心許多。”自己看大的孩子,項先生難免心疼,不然也不會一把年紀還千里迢迢過來看他。
聶二夫郎現在已經看開了,“夫君只任了三年官便被罷了職,一腔的凌云壯志不得施展,如今他說他只能讀些圣賢書,再也做不來官場人,我們在昌平倒也清凈,只是翎兒在盛京還要您和林大人多照拂。”他和聶先生唯一的兒子聶承翎在京都國子監讀書,住在聶家本家。
項先生波瀾不驚的眼中摻染些許愁緒,“盛京當下亦不太平,我們年事已高,也不知能護他幾時。回去跟你夫君說,讓聶家在盛京謹慎起來做人罷。”
——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孟晚尚且不知道項先生和聶二夫郎之間的對話,歡歡喜喜的回家找宋亭舟。
宋亭舟也是剛進家門,碧云正在廚房做飯,雪生幫忙在灶下燒火。
比孟晚激動的是常金花,她回屋換了一身尋常家里穿的棉襖,隨后快速踏進廚房。看碧云正站在桌旁守著一盆餡包餃子,高興的問:“今晚包餃子啊,做的多不多?”
碧云不明所以,“準備了兩屜的面餡,已經包完一屜,這屜也快好了。”
常金花合計了一下,“大郎吃一屜也吃不完,估計還能剩幾個,雪生咱們仨吃另一屜,不夠了再吃大郎的,雪生你先去街上買只燒雞回來。”
孟晚在旁邊插了一句,“再買半只鹵豬頭。”
婆媳倆對視一眼,得——都沒吃飽。
宋亭舟實在是個無底洞,他們家一貫是寧愿多做都不少做的,今兒碧云是因為孟晚和常金花不在家吃才做了兩屜,如今看來還得再加面加餡。
好在東西都是現成的,他們人手又多,很快又多包出來大半屜。
大鐵鍋的蒸屜可不是小竹屜,白菜肉餡的大蒸餃滿滿登登的能擺二十個,兩屜就是四十個,多包出來的大半屜是十二個,等著大鍋的餃子出鍋后,再將余下半屜放鍋里蒸。
孟晚添柴,常金花又撈了顆腌芥菜切成細絲用清水投洗幾遍,加香油拌了。
沒一會兒雪生買熟食回來了,碧云先將燒雞撕成一大盤,孟晚刀工比碧云好,他切豬頭肉。先將耳朵和卸下來切絲,豬拱嘴切薄片,兩者混在一起加蔥絲、醬油、米醋、香油、蒜末涼拌一盤,多出來的另裝盤留給碧云和雪生。
剩下的豬頭肉切成大片,裝兩盤子,同樣留下一盤。
第一屜餃子好了,碧云揭開鍋蓋,孟晚鼻子輕嗅,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