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坐在榻上,面前擺了碟千層糕,一口奶茶一口糕點,不亦樂乎。
他心里暗自可惜,這要拿出去開奶茶店,在盛京這種不差有錢人的地兒,肯定可行。
過了會兒宋亭舟從前院回來也說好喝,孟晚第二天便又蒸了鍋紅豆,熟了后用蜂蜜拌勻,做奶茶里頭的小料。
這一波材料比肉還貴,但對于都是富貴人家的盛京來說又不算什么了。
孟晚聽耿媽媽說,多的是人家用金玉做盤,帕子上都是用金線鎖邊,用上一條便直接丟掉。泡茶用的水都是自全國各地人力運輸來的。大姑娘是侯爵夫人,侯爵府的轎輦要用二十二人抬著,轎子里頭甚至還有迎客廳。
盛京的名門望族奢靡程度,是普通百姓難以想象的。
行吧,孟晚聽后半點不羨慕,反而腦海浮現的畫面是昌平水患那些食不果腹的災民。
他突然心頭涌上一種感覺,想將那些見過的畫面記錄下來。
這種感覺來的很突然,卻又是那么兇猛,讓他一時半會都等不了了。
他家書房里備了一張長約兩米的畫案,占了書房一半的地方,孟晚鋪了張上好的宣紙上去,研墨伏案作畫。
不知過了多久,一盞燭臺放到桌前,孟晚抬首看向緊閉的窗戶,潔白的窗紙映著一片昏黃的顏色,顯然夕陽正要落幕。
宋亭舟放好燭臺,輕聲問他,“餓不餓?”
孟晚看著畫案上的大片未完成輪廓,放下筆桿笑道:“早就餓了,你吃過了嗎?”
果不其然見宋亭舟搖了搖頭,“還好。”
孟晚轉了轉僵硬的脖子,能聽到細微的“咔咔”聲。
“你不餓我也餓了,快叫侍女擺飯吧。”他又揉揉手腕,凈了手,拉著宋亭舟回到堂廳。
廚房早就備好了飯,主家發了話,一些燉菜先被端上了桌,然后便是小炒的時蔬和湯。
孟晚和宋亭舟兩人用膳,平日多是四菜一湯,宋亭舟能吃的緣故,多數時候都能吃得干干凈凈。
今日的湯是肉丸湯,新鮮汆好的肉丸在點綴些碧綠的蔥花,味道鮮美,孟晚喝了兩碗,又添了一碗干飯,吃的肚圓。
宋亭舟掃了底,將剩下的菜都吃光了。
飯后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孟晚披上斗篷,戴上他的小灰皮帽和宋亭舟到院子里散步。
這是他到此間世界過得第一個年,宋亭舟從獵戶手里買的皮毛。
宋亭舟目光一暖,替他理了理帽子,“該再給你買一頂更好一點的。”
孟晚抬手摸了摸他的小帽子,長長的羽睫眨動,“不是沒壞嗎?”
“但我見聶夫郎的皮毛斗篷不錯,通體雪白。”聶知遙從小在盛京長大,大戶人家小姐公子的衣裳是一季一換新的,季季穿新品,誰穿了去年的花樣,她們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不同。
聶知遙其實吃穿用度都比孟晚講究許多,打眼一看就能看的出來。
“嗐。”孟晚不大在意的轉過身去,“戴著暖和就行了,誰管我穿什么戴什么的?”
宋亭舟上前牽住他的手,“你畫的是谷青縣嗎?”
孟晚腳步不停,臉側過來微微抬眸與宋亭舟對視,“準確的說是整個我見過的災區,合并在了一起。今天畫的只是一部分,之后還會繼續完善。”
宋亭舟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晚兒有心了。”
孟晚若有所思,“心?”
他們在院里散步消食,走到第二圈空中忽然飄起了雪花,孟晚用手接了一片,觸之即化,他感嘆道:“盛京的雪下的不如昌平厚,也不如昌平多。”
昌平的雪,是一整個冬季都不化的,而他們到盛京以來,這才是第三場而已。
“希望會試當天,氣候能暖和些。”
會試在初春,說是初春,其實也能叫冬末,那時候下的是雪還是雨還說不定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