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的觀政即將結束,有林侍郎這邊的關系在,司郎中倒是沒有故意卡著宋亭舟考核的成績,吏部的人正和各部接洽,將這些二甲進士按照殿試排名,安放到合適的崗位授官。
林蓯蓉先收到了消息,到吏部找到負責的文選司郎中,“新科進士二甲第五的宋亭舟要被派到嶺南去?”
他被氣得嘴唇都在抖動,哪怕宋亭舟夫郎與林家毫無干系,這么一個三年在那么多舉子中挑選出來的優秀人才,末了最后被派到嶺南地區當官,哪朝哪代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文選司郎中也是左右為難,“林大人,宋亭舟是被派到雷州府做同知,正五品的官職,也是這批進士中的頭一份了。”
一甲的狀元、榜眼和探花還在翰林院任著六品七品的修撰、編修熬資歷呢,二甲都上五品了。
林蓯蓉真沒見過這種不要臉的人,一時間竟都被氣笑了,“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雷州府下面只有兩縣,兩縣人數加一起才三萬,你說正五品的官職好?那李大人也官居五品,你怎么不去?”
按他的想法來看,宋亭舟本該被選拔入翰林院做庶吉士,好好沉淀幾年,而不是被派遣到雷州府那個娘不拉屎的地方。
文選司郎中說不出話來,京官本就比地方官便利的多,更別說是嶺南那一片,歷來都是發配流犯的地方,別說是同知了,就是知府總督,他也不去。
“林大人,下官也不想,但你們禮部交代出話來了,下官也很難辦。”文選司郎中手指朝上,示意是禮部的掌管摻和了進來。
林蓯蓉已經是禮部二把手了,比他還權勢大的,不就是尚書吳巍嗎?
林蓯蓉眉頭緊鎖,“只是小輩間的小小紛爭,何至于如此狠毒竟毀人前途。”
“可能還是我連累了宋進士啊!”外頭又走來一人。
文選司郎中一看,竟是都察院的副御史王瓚,忙上前見禮,但心中不免嘟囔,每三年一次的新科進士派官吏部是最熱鬧的,沒少有人送禮打聽,但也沒像今年這般接連被上官敲打。這宋亭舟究竟是何許人物?連最鐵公無私的都察院都來了人。
林蓯蓉也沒想到王瓚會過來,不解的問道:“王大人所言何意?”
王瓚來之前是調查過林蓯蓉與宋家的關系的,可以說宋亭舟雖然無關輕重,但摻和進世家之爭,從踏入盛京起便一直被人暗中關注。
吳巍定是也察覺到了什么,不然也不會在這檔口對吏部施壓,將宋亭舟派遣到嶺南去。
是吳墉案背后的推手他暫時不得妄動,這才拿宋亭舟一個小進士出氣。
“林大人可還記得年前昌平前任知府罪臣吳墉?”
王瓚稍一點撥,林蓯蓉就明白了關鍵,宋亭舟是昌平的人,又是在那個節骨眼上進京趕考,恐怕和揭發吳墉有著重要關聯。
吳墉姓吳,這兩年鶴棲吳家在朝堂上許久未見新人,沒損一個都減少了他們對朝堂的把控。
樂意見到這一面的自然是上頭的人。
林蓯蓉抿死嘴唇,“宋家已經被盯上了。”留在盛京反而被人掣肘。
“但嶺南是不是也太過偏遠了!”
王瓚意有所指的說:“廉王背后的鎮國公不久便要班師回朝,這天怕是要被各路霞云鋪蓋,遠一點未必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