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盛26年正月三十,走走停停歷經三個多月,宋亭舟一行人終于趕到任地赫山縣。
馬車駛到古舊的城門,只有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兵斜倚在城墻上曬太陽,旁邊有人進城出城,他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直到宋亭舟一行人到來,整整九車的行李,和幾位騎著高頭大馬的人。他這才揉揉眼睛,“我嘅天吖!呢啲系乜嘢?”
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漸漸逼近,老兵拿著桿槍頭上銹的長槍,猶猶豫豫不敢上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們家大人是新赴任的知縣,不必攔截,去前面帶路送我們去縣衙。”雪生拿著張文書憑證上前,在老兵面前隨意晃了一下。他也看出這老兵就是個糊弄人的擺設,識不識字都不一定呢。
五百士兵在西梧府登記在冊,還不是全部,剩余一千五百人還在路上。
要知道一府的府兵才只有五千,宋亭舟一個新上任的知縣就從兵部領了兩千兵來任上,可見是被上面看好的。
也是因為如此,西梧知府當時才會提點宋亭舟一番,不然光送些禮也就是面子情。
西梧府這地方,不知熬死了多少七品官,來了新知縣,劉知府大概率見都不想見一面的。
這五百士兵們不隨他們進城,而是由千戶帶領他們暫時在縣城外安營扎寨,等宋亭舟安置好,規劃給他們一片空地出來,開荒種田和往日進行演練。
縣上和城鎮中的百姓都是漢人,會講西南本地的官話,也會講漢語。
那老兵聞言是新上任的知縣大人,忙點頭哈腰的應聲,“是是,大人請隨小人進城。”
稍許停頓的馬車再次前行,孟晚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對面的阿尋眨著雙水靈靈的圓眼睛盯著他。
孟晚身上還有幾分困頓勁兒,他失笑問阿尋:“怎么了?”
阿尋剛要作答,孟晚頭頂就響起宋亭舟低沉的聲音,“我們已經進入赫山縣,馬上就能下車了。”
孟晚在宋亭舟懷里伸了個懶腰,走了一路他就睡了一路,整個身子都酥軟了。他掀開車窗上的布簾,外面是映入眼簾的就是稀稀拉拉的房屋和商鋪,有的緊挨在一起,有的隔了老遠,街面上零星有幾個攤販,有人路過看上兩眼,但少有真正去買東西的。
再看地面,偌大一個縣城,連地面竟然還是土的,除了比泉水鎮地盤大,人氣甚至還不如個繁華些的鎮子。
赫山縣偏僻,少有商賈行商至此,故而這么一行人進城還是挺惹人注目的,車停到縣衙門口時,已經有下首的八九品小官到門口迎接了。
“下官恭迎知縣大人。”
三位身穿青色、綠色官袍的縣官對著被雪生扶下馬車的宋亭舟躬身行禮,見這位新上任的縣太爺腿上似乎有傷,詫異的相互對視了一眼。
宋亭舟聲音平穩,“諸位客氣了,我自盛京過來,還要先到內宅整頓一二。”
為首一人笑道:“大人一路舟車勞頓,實在辛苦,理當好好休息。”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有位姓張的典史是個有眼色的,當即叫上幾個衙役親自帶領宋亭舟他們的車馬往縣衙一側走去。
“大人,馬車不便從大門進去,縣衙后頭的內宅邊上另有一道門,足夠車馬通過,下官這就帶你過去。”
宋亭舟在車上不咸不淡的說了句,“那就有勞了。”
禹國的縣衙是正經的辦公衙門,全國所有縣衙都是要按照工部的規制標準去建造。一般都是四進,坐北朝南,三班六房。
雖然都是四進,但大小也有差異,若是繁華昌盛,治下鎮子又多,當擴建一番地勢。
但像嶺南這邊的縣衙,戶部甚至都不想給太多的經費建設,因此雖然同是四進,但比其他地方的縣衙都小。
張典史帶領他們從縣衙的大門東側,順著大路往北走了一小段,很快便看見了一座院門。
門前倒是鋪了幾塊青石板,但已經裂開了縫,有枯草從縫里屹立,長得老長。大門不說破舊,但也灰撲撲的滿是塵土和蛛網,可見長時間沒人居住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