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檔口外邊排隊的地方又是一陣騷動,雪生護著孟晚過來,手中還拿著一面錦旗。
“阿尋小神醫!終于找到你了。”孟晚激動的說。
孟晚要進門,雪生一把將擋在門口的男子推到一旁去,“我家夫郎是縣太爺之妻,如今還懷了身子,誰若膽敢擠到他,別怪我下手無情。”
被推走的男人一肚子臟話憋在嘴里,聞言立即都吞了進去。
孟晚暢通無阻的走進去,順帶對背著老者的漢子指了指,對方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跟了上去,青杏忙帶人進了內室。
孟晚給楚辭使了個眼色,讓對方也跟上去。青杏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單獨面對男人還是有風險的,不得不防。別看楚辭只是個十二歲的少年,但有一身用毒的功夫在。
等他們走后,孟晚將本來準備給世安堂裝門面的錦旗一巴掌拍到阿尋面前,語氣激動的說:“阿尋小神醫,你可真是神了!我嫁給夫君五年無子,如今終于被診出滑脈,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這小孩還會治不育!
人群中有人眼神忽閃,也有人一臉不信。但在重子嗣的古代來說,會治不育可郎中堪稱稀世珍寶,之前堵在門口不肯讓阿尋把脈的人被后頭的人一把擠開,“阿尋郎中,我那個不是治不育,只是來把個平安脈。”
有相識的人笑話他,“不治不育你一房一房的小妾往家里抬,搞來供起來的喔?”說的那人面紅耳赤。
雖然阿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治不孕不育的了,但還是耐心為病人診起了脈。
“你這是腎中藏精,過度損耗以至精室空虛,精虧髓少,陽事不興。本就久居濕寒之地,又貪涼飲冷,邪寒直中胞宮損傷陽氣,終致子嗣難成。”
那人根本聽不懂這么一堆話,只是見阿尋說話振振有理似是真有幾分本事,不免急切的問道:“那該喝什么藥的郎中,我買!”
阿尋道:“你這個不光要喝藥,往日還需潔身自好,不能沉溺于閨房之樂,不可貪涼飲涼。明日下午你來找我,我為你制些右歸丸,服上兩月在好好調理一番,幾月后或有成效。”
那人一聽竟真的可治,不管是真是假總也給他個希望。感激涕零的走了,走前還非要留下幾十文的診金。
阿尋不敢拿,最后推辭不過便只收了六文。
這些其余人見他年齡雖小,做事卻有條理,因青杏走開的抱怨聲漸漸平息,默默又開始排隊。
孟晚滿意的點了點頭,將雪生留在這里,自己到內室查看里面狀況。
“這位老丈是從高處摔落而傷的?”青杏檢查完病人傷勢后,問背人的漢子道。
漢子點了點頭,老實巴交的說:“我爹給財主家畜生棚子上鋪干草,誰知他家小孫子調皮,將他身下的竹梯給推歪了。我爹一腳踩空,直直的摔到了地上,等我趕過去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不醒了。”
青杏抿緊嘴唇,“本來傷勢不算嚴重,但老丈年齡大了,從高處摔下氣血翻涌,肌膚可見淤紫腫脹,乃血溢脈外,瘀滯不行所致。筋骨也有受損,需得先以名貴藥材續命,再調氣血續筋脈,安臟腑,以翼挽回生機。”
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觀這漢子身披粗布,大冬天的還腳踏草鞋,腳腕處裸露的皮膚粗嘎干裂。而床上躺著的老人穿著同樣這般,就知以這家的情況,恐怕負擔不起這筆費用。
果然,那漢子無措的搓了搓手,“要……要多少銀子?”
青杏對他比了個數,“這些藥材都是按照進價給你,沒多用一分一毫。”
“我知道,知道。”漢子已經在老家鎮上看過郎中,可那些人都是讓他家準備后事的,便是來了縣城,也沒有郎中敢肯定能救治。
他聽人說世安堂在免費看診,這才過來一試,也知道青杏說的銀兩數目,已經是極低的了。
可家中糊口都是困難,別說幾十兩,就是一兩銀子也拿不出來。
孟晚在旁聽了半晌,忽而問了句,“為何你不找那位財主家里索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