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人這會兒再知道怕,已是為時已晚。
童家三兄弟被收押入牢,童老大被判斬刑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其余二人算作從犯也要徒刑三年。
幾個兄弟中唯一幸存的童老二莫名其妙繼承了家里的產業,幸而他還念著幾份兄弟情,去找了赫山縣的其他鄉紳,共同上衙門求情。
如今的情形假如是換一個縣令,局面可能就變成了幾大鄉紳威逼利誘,可童家眼見著都快沒人了,其他鄉紳但凡不傻也知道惹不起,但眼見著童家真這么落敗又不免產生一種唇亡齒寒危機感,生怕自己落得童家的下場連個求情的人都沒有。
這些鄉紳各自盤踞一方,并沒有太大的利益糾葛,一起對外時同仇敵愾所以才難以鏟除。
“各位來求情該去前衙找我夫君呀?”孟晚抱著兒子玩,阿硯把小腦袋放在他肩膀上,要多乖有多乖,孟晚稀罕的不行。
幾個年過半百的老地主對視都苦笑了一眼,誰不知道童老大是得罪了孟晚才進去的,這位夫郎才是要緊人物,不找他難道去找那個閻王一樣動不動砍頭的知縣嗎?
“我等自問打宋知縣上任以來從未有過半分不敬,還請孟夫郎看在我們幾個老骨頭的面子上饒了童泰一命,哪怕讓他回鄉種地也好。”
他們一把年紀養尊處優慣了,難得還將姿態放得極低,看著就能激起人的負罪感。
但不包括孟晚,他模樣溫順的抱著兒子,內心算的門清。
這群老地主是不對宋亭舟下手嗎?不,是他們沒有童家人在縣衙有人脈,沒有童家又傲又膽大,但凡黃巡檢也是在縣衙一手遮天的人物,信不信黃家也會蹦跶的那么歡?
他們只是還沒來得及試探宋亭舟虛實就被嚇住了,而不是心里真如面上般老老實實。
任幾人說破嘴皮,孟晚依舊不為所動,他折騰這么一通,這群人妄想動動嘴就讓他放人?可笑。
“我知道孟夫郎中意我家的地,我愿以紅山村和紅泥村的六百畝田地有贖金,贖我大哥回去!”童老二發了狠。
孟晚倒是高看他一眼,畢竟如今童老大入獄,他這個做二叔的還能跟侄子爭一爭家主之位。竟然真的舍得下本錢撈人?
將兒子交給黃葉,孟晚回頭看他,“此言當真?你可想清楚,這些事我夫君可是要上報朝廷說你家主動捐地的,到時候反悔都不成。”
童老二一怔愣,姓孟的不是要他們家的地嗎?不悄悄收下就算了,怎么還要上報朝廷?他也搞不清里頭的彎彎繞繞,反正地他給出去,管到誰手里,能換回大哥就行。
孟晚送走這些鄉紳,臨走前黃家的家主磨磨蹭蹭的和孟晚客套了兩句,“孟夫郎,我兒在縣衙里表現的可還算入眼?”
孟晚失笑,“黃伯父有話盡管直說,我們也算是相熟。”他為人向來如此,沒翻臉之前都是朋友。
“咳,我家要不要也捐個一百畝地?”黃家家主試探的說。
“黃伯父若是捐地朝廷自會念著您的好。”孟晚不說勸他捐地,也不說不用他捐,模棱兩可的回了這么一句。
黃家家主回家琢磨了一晚上孟晚這句話,最后還是到縣衙找宋亭舟主動上繳了一百畝地。
這些鄉紳都是相互聯系的,如今黃家兒子在縣衙當巡檢,家里又沒像童家一樣犯了事,他突然捐地是何道理?
有人心思深,尋思著家里雖然沒有童家地那么多,但幾十上百畝還是拿得出來的,不然也跟著黃家捐上百畝?
有一就有二,旁人都捐了只有自家不捐,萬一被像童家一樣整治可如何是好?
最后整個赫山縣的鄉紳竟然都捐了了,加起來數量甚至多達千畝。還真是宋亭舟和孟晚都沒想到的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