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有孕不易,一生也就有一子,且年齡越大越不可能有。杜夫郎今年已經三十二了,家里兩個侍妾生的都是女兒,杜夫郎的婆母還是更想他再生個兒子。
孟晚很想說:理她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太作甚?到底兩人沒熟到那個份上,只能干巴巴的勸了句,“康兒被你教導的很不錯了,我不也只有一個阿硯嗎?”
杜夫郎其實這些年也算看開了,只是看到孟晚和常金花的相處模式才勾起了煩心,“你說的也對,我們這樣的哥兒,過成現在這樣已經不錯了,好歹還有兒子傍身。之前在你家喬遷宴給你擺臉色的小覃氏才是真的……”
他找了半天形容詞,最后崩出來個,“水深火熱。”
孟晚來了興致,“哦,這話怎么說?”
“你知道城里有兩家染坊嗎?一家是小覃氏的娘家覃員外,一家是余家。”杜夫郎說話有種這個時代夫郎夫人們特有的腔調,不會一上來就直接說結果,而是七拐八拐說上帶上前因后果。
孟晚很有耐心的說:“聽說過,據說這兩家都是做布匹生意發家的,如今府城里大半產業都是他們兩家的。”
孟晚要辦罐頭廠,雖然和他們兩家不沾邊,但也都提前打聽過了。
杜夫郎看了眼遠處在和阿硯一起玩的兒子,壓著聲音說:“這兩家一直不對付,但今年因為曾家高升了知府的緣故,余家也有意拉攏咱們這些官眷。”
商人再精明也不知道朝堂上的風云變化,所以目前覃家目前還看不透曾知府只是個踏板,只覺得女人們嫁進曾家是榮耀的,是可以打壓對家的資本。
余家能做到這么大,其實也和西梧府當地的官員有走動,可惜再大也大不過知府。覃家能送女人,他們余家自然也能。可是誰都不懂,商戶之女高攀官吏,也不是那么好高攀的。
曾知府和曾老夫人只得一子,早年他家剛來西梧,朝中無人,西梧無親,處境艱難。等獨子和覃家結親后情況才好轉。
他們一個是家財萬貫的鄉紳之女,一個是官職不高舉目無親的曾大人獨子,兩家當時倒也算般配。
只可惜小兩口出了場意外雙雙亡故,只留下一個兒子,便是小覃氏的丈夫曾桁書。
曾桁書名字起得文雅,人卻被失了獨子的曾老夫人慣得不思進取,每日流連于青樓楚館,只顧尋歡取樂,便是和小覃氏成了親也不曾收斂。偏偏曾老夫人還催著小覃氏快快生子。
“……那日我從曾家門前的街道上路過,見他家似乎還請了道士和尚。”和孟晚說了半天,杜夫郎口渴難耐,自斟自酌了一盞茶水。
孟晚納悶,“請和尚道士?做法事?”
杜夫郎笑了,“做什么法事,當然是請他們開壇布法,畫符求子了?”
畫符?求子?
是他想的那樣嗎?
孟晚臉上的震驚不是假裝,對于后宅陰司他知道的還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