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宋亭舟的臉色卻也沒比小覃氏好上多少,“曾小公子可否有眼疾?”
“嗯……啊?宋大人說什么?”曾桁書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在孟晚身上,聽見宋亭舟飽含怒氣的聲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宋亭舟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來,“無事,本官今日來遲,還要勞曾小公子帶我去見知府大人。”
曾桁書一個浪蕩子弟,最煩的就是和這些一本正經的官員打交道,敷衍著說:“宋大人客氣,我叫小廝……”
“曾小公子!”宋亭舟沉聲喝止曾桁書接下來的話。他雙眸深沉,面色冷冰,如墨般的瞳仁里似有什么危險的情緒在翻涌,“請吧。”
曾桁書的話被堵在嘴邊,對上宋亭舟漆黑的眼睛他心尖一突,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那,那宋大人里面請。”
宋家人被引進院子,桂誠跟著宋亭舟去了前院,小覃氏帶常金花和孟晚去了后院。
一路上小覃氏又拿眼神斜視孟晚,本想挑他身上的毛病,卻見對方盛裝出席。衣裳是上好的錦服,外罩的斗篷是無一根雜毛的雪白狐皮斗篷。頭上雖然只戴了一根白云發簪,可質地瑩潤通透,是頂尖的好料子,一根就頂她一頭的珠翠。
這邊她們入席落座,按照官位常金花該是挨著曾老夫人落座的,綠色在首飾中本來不算張揚,可包不住她一整套墨綠色的翡翠頭面貴氣逼人,任是對珠寶玉石一竅不通,瞥一眼也能察覺出它絕非尋常。曾老夫人滿身的白玉,反倒顯得寡淡了。
而且曾知府在西梧府蹉跎了大半輩子,什么打眼的功績也沒做上一件,宋同知只來了一年,便修建了兩座官方水泥廠,又雷厲風行的整合了人數最多的壵寨。
年底檢籍,他們西梧府平白就多出了三萬七千人口出來,瞬時超過了同級的中等城府,一躍成為了嶺南人口排在第三的府城。
要知道整個嶺南轄下共二十一個府城,西梧府之前一直排在十二到十五名之間不上不小的吊著。
當然大家境地相同,除了挨著江西贛州府的邵州府、惠州府、南雄府外,嶺南其他府城都窮的旗鼓相當。
窮到全府都快當野人的雷州府、挨著邊境今天被外邦打,明天被自家偷的欽州、因為轄內盛產荔枝橘子,茍延殘喘的西梧府。大家半斤對八兩,都是難兄難弟。
但西梧府出了個制糖的赫山縣后,悶聲發大財,竟然悄悄的脫離了隊伍。
明眼人都知道是誰的功勞,宋亭舟功不可沒,種種政績被陛下看在眼里,眼見著就要節節高升。也就只有小覃氏這樣沒什么眼界的后宅婦人,還鉆了牛角尖似的和孟晚比來比去,本地官員一門心思巴結曾家的時候,新調動來的杜通判早就為宋亭舟馬首是瞻了。
孟晚坐在年輕一輩的席面上,小覃氏坐主位,孟晚坐她下首。杜通判的夫郎正在孟晚旁邊,他小聲同孟晚道:“你今日怎么打扮的如此不同尋常?”
孟晚挑眉,“有嗎?曾老夫人壽宴,理當盛裝出席。”
杜夫郎不知他是真傻還是裝傻,委婉的規勸道:“是應該盛裝出席,但也不必太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