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夫人夫郎見諒,我這孫媳兒身子嬌貴,這兩天因為忙活我老婆子的壽宴不得休息,這才累暈了過去。老身先向諸位賠個不是,怠慢了諸位,還望見諒。”
官夫人們心虛不已,紛紛勸道:“曾老夫人客氣了,談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小覃夫人孝順,還是好好養身子要緊。”
宴席就要開始,便是少了一個陪客的主家,也不至于離場歸家。眾人同曾老夫人客套了一會兒,便又重新落座。
這回席面上安安靜靜,再也沒有什么暗潮涌動,和孟晚同桌的人都老實的不得了。說過孟晚壞話的更是坐的遠遠地,生怕被他當場報復。
孟晚慢條斯理的吃完了席面,笑呵呵的去接主桌接常金花,又像無事發生一樣對曾老夫人說了兩句吉利話。
本來席后曾府還請了戲班子來看戲,曾家也沒有留客的意思了。后宅官眷的散的比尋常快,前面男子的席面卻還沒結束。
孟晚和常金花沒在曾家沒什么好待的,恐怕人家也巴不得他們婆媳倆走人,便沒等宋亭舟,讓黃葉去前院知會一聲,隨后先行一步回了家。
前院的宋亭舟身處官場,卻最不愛應付官場上的推杯換盞,虛熱鬧與冷交鋒。他虛虛的與人碰杯,眉目黝黑,不同于旁人笑著與同僚舉杯敬酒,他冷冷淡淡的坐在席位上不徐不緩的——干飯。
宋亭舟的下官不是沒想過巴結上司請他喝花酒吃飯。但宋亭舟每天兩點一線,不是在府衙辦公,就是下衙回家,根本不受邀約,因此眾人也不清楚他飯量。
眼見著盤子里的菜少了一半,宋亭舟還沒放下筷子,有反應快的已經去叫曾家小廝添菜了。
宋亭舟拿起袖兜里的素帕,舉止文雅的擦嘴、凈手,“不必了,天色不早,我也該向曾大人告退了。”
上司都走了,其他人便也一同起身告退。
小覃氏暈倒還沒清醒,總不能讓年邁的曾知府夫妻倆送客,于是不著調的曾桁書被找了回來。
結果說要離開的宋亭舟卻并未走遠,他坐在馬車里,看曾桁書人模狗樣的拱手送別賓客。直至最后一個客人離開,曾桁書并未進自家大門,反而轉身就走。
“跟上去。”宋亭舟淡淡趕車的陶八,除此之外,陶十和陶十一也在,三人皆是一身衙役服。
陶八駕著馬車不遠不近的跟在曾桁書身后,眼睜睜的看見他進了南屏巷的花樓,“大人,還跟嗎?”
宋亭舟跳下馬車,“不跟了,咱們進去抓人。”
陶家兄弟沒再多問,宋亭舟讓他們干什么他們就干什么。
將馬車拴到街旁的大樹上,陶家三兄弟大步跟著宋亭舟走進花樓里。
半刻鐘后,花樓里的某個房間里傳來一聲聲慘叫,使路過的人都不免駐足眺望一二。
宋亭舟甩著手從花樓里出來,陶八手上提著被五花大綁,神情萎靡的曾桁書,后面跟著一臉急切的老鴇,“哎呀宋大人,我們可是正經開門做生意的,您這是做什么?”
曾知府的孫子要是在她家花樓被抓,她們豈不是難逃罪責?
宋亭舟根本沒有停下和一個老鴇當街掰扯的意思,還是陶十一看她一直在追,好心提醒,“你就是跟我們跟到府衙也沒用。官員不可狎妓,曾桁書身上還有捐來的黑葉縣主簿呢!他一天縣衙也不去,整日在府城逛窯子,不抓他抓誰?”
老鴇暗道倒霉,商量著懇求宋亭舟,“大人就可憐可憐我老婆子,不然就將曾少爺放了,等他到隔壁匯翠樓狎妓了再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