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梧府
小覃氏第二天一早就被侍女扶著,天不亮趁著街上人少的時候回了娘家。
她是一肚子的委屈要與家人傾訴,誰知她家竟然也是氣氛低迷。
“爹呢?”
覃家掌家的大兒媳現在對小姑子是百般看不上,冷言冷語的說:“年前就回壵寨了。”
小覃氏擰起眉頭,“回壵寨做什么,他還真的上心了?就壵寨那些野蠻人,蠢得連腦子都不長,大不了一匹布給他們漲到一百文,定能高興的舔我們覃家的鞋跟!”
她冷哼兩聲,仿佛不覺得自己有壵族血脈,而是將自己當做一個地地道道的府城人。
覃夫人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家里的事輪不到你做主。還是想想怎么挽回你的名聲,做的是什么蠢事,把我們覃家的臉都丟盡了。”
小覃氏總不能跟嫂子說自己是被曾家趕回來的,嘔了一肚子氣也沒有走的意思,還真等到了從壵寨回來的覃斡。
覃斡年前第一次從曾家口中得知,宋亭舟要親自去壵寨檢籍時并沒有什么感覺。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是剛升官就想拿壵寨做功績。
可惜了,壵寨是他的,壵族人除了他的話,誰也不信。
但很快他發現事情開始不受掌控,先是宋亭舟回府城后竟然將農勒給帶回來了。而且還說農勒為了利益錯手殺了達倫?
農勒被判服勞役二十年,覃斡也終于琢磨出不對的地方來。他先找到對頭余家,對方這步暗棋沒成功,干脆利落的承認了用金錢誘惑過壵寨的人,但無一次成功。
余家盤踞府城幾代了,與覃家這種突然暴富又走狗屎運搭上曾家的不同,余家家主可比覃家有眼界多了。
眼見著宋同知年輕有為,他家是頭一個打著把家里孩子送到宋亭舟床上的念頭。但余家家主心眼多,先鼓動旁人試探了幾次,見宋亭舟態度堅決,且對這種做法十分厭惡,他便知道和覃家走一樣的路是走不通的。
這條路走不通便換下條路,他打聽到了宋亭舟的夫郎是行商的一把好手,便想方設法的想接近討好。
這人也是個有魄力的,竟然直接把兒子送到孟晚工坊里做工去了,別說,兒子不光掙了十幾兩銀子回來,過年還扛回來半頭豬。
連孟晚都沒想到余家家主這么豁的出去,自家工坊還有余家的少爺在做工。
覃斡從余家家中口中聽了幾句半真不假的話,這才知道著急。年也沒在家過,叫下人套上車親自回了壵寨。
——壵寨在修路。
從黑葉縣往壵寨的方向開始,路上有人規整碎石,有人用木制擋板擋在道路兩旁。一車車的水、灰粉、貝殼粉、細沙和小石子往路上拉,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覃斡急著回寨子,最快的近路被占了就只能繞遠路回去。臨到壵寨發現壵寨也在往外修,寨子門口修建了一座臨時的灰粉坊,有黑葉縣的衙役、判了刑的罪犯和壵寨的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