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風師傅?”
“這橡膠真是神奇,風師傅果然不似常人,竟能想到取樹上的膠水做密封之物。”
“風師傅獨具匠心,在下斗膽問您當時是如何機智發現其中訣竅的?”
羅霽寧軟磨硬泡終于和風重說上了話,剛開始風重還無視他,但耐不住羅霽寧頂著這么一張風光霽月的臉一頓猛夸。風重很快就板不住臉,開始回應他,“當時……”
“咳咳……”梁管事在一旁輕咳兩聲。
風重脾氣上來連宋亭舟和孟晚在也不好使,怎么會受一個小小的管事掣肘?梁管事越阻撓他反而越來勁兒,“我本來是想不到橡膠樹可以密封的,但偶遇一個村民上山砍樹,那樹竟然流出乳白色的汁水來。我問他取這種白色汁水有何用?那村民說他們村子的人都用這種汁水糊窗,可使窗框更加穩健,冬日寒風不會吹動窗戶。”
風重說著神色間充滿自得,“我當時一聽便覺得此物不俗,收集回來發現此物凝固成型后竟然比牛筋還結實,而且液體狀態下還可以做成各種形狀……”
風重天天在工坊搞研究,幾個師父師伯不是罵他笨就是罵他不孝順。工坊的小工上工后對他又畢恭畢敬,除非必要半句話都不敢多說。已經很久沒有人像羅霽寧這樣事無巨細的聽他吹牛了!
羅霽寧聽了半晌風重的發明史,包括什么灰粉都聽完了前因后果。
他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不管是橡膠還是石灰,風重都說的有理有據,前因后果極其完整。那種連自己加了幾碗的皂莢豆水用那種溫度烘干這種小細節都記錄完整,若說他不是發明人都沒人相信。
但羅霽寧就是覺得古怪,他暗地里死死打量風重,怎么看怎么像是科研怪人,沒有半點現代人的痕跡。
歪打正著?
就這么湊巧?
難道是他想多了?
不應該啊?
梁主管就在一旁盯著,再問就不是風重奇怪,而是他要暴露了。羅霽寧眼見風重開始重復吹噓自己的戰績,問不到其他事情,便在對方意猶未盡的眼神中客氣的告退。
但臨走前他狀似不經意間的說了句,“風師傅說橡膠能隨意改變形態,那是否能裝在木輪上呢?”
羅霽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風重滿是胡茬的臉,沒有錯過他臉上的深思和錯愕。
羅霽寧垂下眼簾——這個風重確實不是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
梁主管一直將他送到橡膠坊門外,在羅霽寧背過身走遠后,給門口的兩個負責巡邏的小工使了個眼色,后才轉身回工坊里。
羅霽寧自認為來橡膠坊后,說話辦事無一絲紕漏,但他不知道的是,整個西梧府包括周邊地帶,都稱得上是孟晚的地盤。
哪怕羅霽寧行事再謹慎,但從他踏入珍罐坊范圍內起,坊里和驛站的人就已經相互配合,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并稟告給了孟晚。
孟晚回房間將前幾天驛站拿過來的資料又飛速看了一遍,大致猜測了一番來者身份,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