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德慶縣的水壩都是由宋亭舟親自修建加固,如今還不到一年,就是再大的風雨,應該也不至于將堤壩沖毀才對。
宋亭舟心里想著種種堤壩可能被沖毀的理由,口中利落的發出一道道指令。
首先這種緊急的時刻費敬絕不能留在縣城給他添麻煩,干脆責令對方和自己去茂林鎮,讓相對費敬而言能力較強的縣丞和主簿留守后方。
他們半點都沒敢耽擱,雪生留在縣里守著孟晚,蚩羽那拓陶家兄弟等跟在宋亭舟身邊。
跟在宋亭舟左右的人都已習慣了他行事雷厲風行,因為事情緊急,各自連換洗衣物都沒來得及帶,每人揣了一包干糧一袋水囊就上了馬。
費敬帶著十來個衙役連包袱都沒收拾好,就聽說知府大人已經啟程,忙不迭的爬上馬車命馬夫架馬追過去。
衙役一臉為難的攔住他,“大人,可是宋大人一行都是騎馬去的。”言下之意費敬這樣舒舒服服的坐馬車可是追不上的。
費敬已經被上司責問過幾次,眼見著頭上的烏紗帽要保不住,只能咬咬牙棄了寬敞舒適的馬車,也策馬狂奔去追宋亭舟。
一路披星戴月,他們趕到最靠近欽州與西梧府交界處的茂林鎮時,已經是后半夜。
整座縣城最大的堤壩就在附近的民樂村與茂林鎮之間。留守在堤壩附近的衙役還算負責,一直守在半山腰的茅草房里,等到宋亭舟他們來的時候人已經凍得唇色發白。
宋亭舟沒有廢話,下了馬脫下濕淋淋的蓑衣,先將自己裝著熱水的水囊給他,又遞了塊干糧,“先喝點熱水,再把堤壩的情況和我說說。”
等待留守衙役吃喝的同時他也沒閑著,快速對其他人下達指令。
“你們幾個去最近的民樂村里找里長過來,再多叫幾個年輕村民。”
“我這里有些碎銀,那拓,你也去村里一趟,找些婦人燒水做飯,過一會兒天亮了再送到草屋里來。”
“大人,下官也可為大人分憂。”費敬一身狼狽的想鉆進草屋休息,結果被蚩羽拿著刀柄抵住,不讓他進屋。
宋亭舟輕描淡寫地說:“你既然想替我分憂,一會兒就隨我上山看看,探查一番上面的堤壩現在是什么情況。”
“啊?您要親自上去?”費敬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身看向在朦朧山霧中若隱若現的堤壩。
羊腸小徑在林子里彎彎繞繞,因為接連下雨,滿是泥濘,定是又臟又滑。兩側的雜草叢生,長到人腰上那么高,也就是冬季,不然仿佛下一秒便能鉆出兩條五彩斑斕的毒蛇出來。
黑夜里的山林恐怖瘆人,費敬越看腦袋越是嗡嗡作響,退卻之心油然而生,能舒舒服服的待著,怎么也比雨天爬這么陡峭的山坡強。何況他常年養尊處優,更受不了這份罪。
“大……大人,下官還是去村里安撫民心吧,您放心,下官定好好安撫村民。”他說完怕宋亭舟不同意,復又麻溜的上了馬,追那幾個被宋亭舟派出去的衙役。
宋亭舟眼眸幽深,冷冷的凝視著他倉皇而逃的背影。
蚩羽和宋亭舟兩人都人高馬大,陶家兄弟中的陶十一個子也不矮,幾人站在草屋里轉個身都難。留守的衙役默默啃完餅子,灌進肚子里半壺熱水,同宋亭舟說:“宋大人,您坐里面,這頭有幾個木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