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垣感慨,“為官者,能做到萬民敬仰,當是此生無憾,景行于整個嶺南來說,又何止萬民!”
幾乎他話剛說完,送別的群眾里就開始吶喊:“孟夫郎,等我男人病好了,我們就去西梧府看你!”
“孟夫郎,你別走,嗚嗚嗚……”
“您教我們做的油果子和豆腐我們都會做了,謝謝孟夫郎!”
宋亭舟目光柔和,比自己被夸了還要欣慰,“內子心善,萬民敬仰說不上,但在嶺南確實比下官更得民心。”
夏垣失笑道:“本官也瞧出來了。”
宋亭舟臨行前又叮囑付孝幾句后續事宜,付孝冷不丁的問道:“下官曾經派親信去西梧府給宋大人送信求助,大人是看到下官的信才來浦北縣的嗎?”
宋亭舟眉頭輕蹙,“我從未接到浦北縣遞上來的信件。”
付孝嘆道:“欽州劫匪流寇眾多,他可能是路上遭遇了不測吧。”
——
欽州地界沒有西梧府大,村落和城鎮也少。因為付孝的話,宋亭舟一路都在擔心當地劫匪猖狂,恐會生亂,沒想到一路平安無事的趕到了欽州城。
曾經在浦北縣的情形再次上演,而且比起人口本就不多的浦北縣,匯集八萬大軍的欽州城更加怵目驚心。
從還沒入城起,道路兩旁便逐漸出現腐爛發臭的死尸,越靠近城池,路邊的尸體便越來越多。
宋亭舟立即便叫停了馬車,這種情況下,就算他們身邊有苗家祖孫和小辭在,定然也會被感染上黃水瘡。
“晚兒。”他看向身邊的孟晚。
“先問問苗郎中,可有能預防的有效藥物,他們研究了這么長時間,應該是有些進展的。”若是實在不行,孟晚也不會硬挺。
苗郎中笑呵呵的說:“大人不必憂慮,哪怕夫郎真的染上疫病,初期兩副藥灌進去也無大礙。”黃水瘡之癥可怕在于發作后皮膚潰爛,感染性強。初期被診治出來是極好醫治的。
宋亭舟面色半點也不放松,只要是病就有意外,他不想孟晚涉險。
孟晚勸他,“跟你進城身邊好歹還有這么多人照顧,在城外萬一遇上劫匪豈不是更冤?”
宋亭舟在孟晚面前耳根子軟的要命,幾句話就已經被自家夫郎說服。
楚辭下車將馬車和人的身上都撒了藥粉,味道很嗆鼻,但誰也沒有出聲抱怨,這會大家連呼氣都不敢用力。
離得遠的時候覺得欽州城的大門和浦北縣一樣是關著的,可馬車走到近前才能看見,那門是半開著的。
門內和門外甚至都沒有什么區別,生了黃水瘡的災民數不勝數,地上處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坑,尸體被人搬到道路兩側,有少半部分直接橫在街道上。
上官入城,本該有下官迎接才是,但他們從入城后,便看不到一個還帶著人氣的好人了。
一路直奔知州公署,門前院內都掛著白燈籠,浦北縣好歹還有個知縣主事,州署里的知州竟然直接葬了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