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孟晚和黃葉蚩羽在,孟晚讓黃葉遞給那婦人一碗熱湯,對方一臉警惕的盯著手中的湯,遲遲不敢喝上一口。
孟晚“噗嗤”一聲樂了,“你兒子現在都在我們手里,現在才想起來怕我們下毒,是不是太晚了?”
那婦人大驚,她趴在地上懇求道:“稚子年幼,還請夫郎饒他一命。”
孟晚哪兒知道她這么不禁嚇,將她扶起來哭笑不得的說:“我要他的命做什么?是你們上門找我家大人,該死你說明緣由吧?”
婦人捧著手里的熱湯,突然就掉起了眼淚,一滴滴咸濕的淚水砸在湯碗里,濺起一圈圈微小的漣漪,“我夫君邊二興,被人抓到了刑部大牢里抵罪去了。”
原來這個婦人姓郭名婉貞,同邊二興夫妻二人竟然是邊家的家奴,且邊二興還是當時邊家的管家,極受邊大人看重。
但再看重,奴才始終是奴才。
邊老爺死后家里亂成一團,仆人基本上都被邊夫人和兩個兒子發賣了出去,連幾個姨娘也不意外,只有誕了子嗣的小妾被和庶子庶女一起分了出去,而后邊夫人就帶兒孫們回了老家,再沒露面。
被發賣的奴仆很快就被人牙子給瓜分了,這群人牙子都是人精,怕沾手這些大臣的家眷會惹禍,基本入手就把人給拉偏遠處脫了手。
邊二興和郭婉貞一家三口本來都已經被賣到了奉天,新主家是一處鎮子上的小地主,家境一般,就圖他們一家三口賣的便宜,小兒子長大還能給自家孫子做童養媳。
摳門小氣些事小,起碼一家子沒分開,有個安身之地不被凍死餓死。可后來……
“二興好喝幾杯,喝多了就有些說話不知深淺,得罪了地主家的大爺,我們被趕了出來。他就又帶我回了盛京,我們一直在城外最近的鎮子上做些零工,前天突然就有衙門的人把他給帶走了。”
郭婉貞語氣哽咽,“家里就靠二興掙的那點才不至于餓死,我沒了法子才找上宋大人。”
黃葉聽了她的遭遇于心不忍,撇過頭去眼圈泛紅,他和他娘槿姑也是歷經萬難才有了現在的安生日子,夫郎又為他著想,一直以來都是雇傭他娘,赴京之前更是不顧他如何勸說,硬是把他的身契給放了。
他和他娘遇上了貴人,可眼前的郭婉貞明顯沒那個好命。
郭婉貞把手里的熱湯一飲而盡,然后護著碗跪趴在地上哭泣,“夫郎,求您告訴宋大人,我家二興真的沒殺人,更何況是那么多的人命啊!”
孟晚一直聽著她哭訴,直到確認她已經全都交代完了才問道:“你們從地主家離開,可身契還在地主家里吧?沒有主人的籍契,你們是怎么進城的?”
郭婉貞用冷硬的破舊棉衣袖口抹了抹眼角,“鄉下人不懂律法,只收了張賣身契便了事,其實我和二興的賤籍還掛在邊家名下。二興早些年四處給老爺外出辦事,許多地方都認得人,那些人還不知道我們老爺已經過世的消息,上桿子送花錢打點送我們回京。”
“哦,這樣啊……”孟晚撥弄了一下手邊的玉佩,“我家大人急著上朝,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先下去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一切等他回來再定奪吧。”
郭婉貞張了張嘴,知道暫時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便順從的跟著黃葉下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