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哥兒還沒說話,他夫君董牧就連連搖頭,“不成的夫郎,榆哥兒不成的。”
他年邁的爹娘也老實巴交的搖頭擺手,“小哥兒哪兒能做莊頭呢?莊子里的人不會服氣的。”
“你們是東家還是我是東家?”孟晚眼神鋒利,他冷著臉的時候目光攝人,一屋子人也不敢直視,茅草房內鴉雀無聲。
“榆哥兒,你干不干,不干我去找別人。”他語氣緩和下來,這種事逼迫就沒意思了,他也算是為自己的失誤給榆哥兒一點小補償。
宋亭舟行事簡單粗暴,幸好這會兒沒有太針鋒相對的政敵,不然榆哥兒在沐泉莊出什么事被捅出去,也是個麻煩事兒。
榆哥兒本來還在慌神,被孟晚這么一問,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夫郎,我干!”他甚至又從炕上下來給孟晚磕了個頭。
孟晚泛起個有些無奈的笑,“起來吧,帶著你夫君跟我去董大家。”
董大莊頭的威嚴甚至比一般村長更勝,董牧一家太過老實,他其實是有些埋怨榆哥兒答應下來的,怕得罪了董大一家,往后在莊子里被欺負。
但對自己漂亮媳婦堅定的眼神,他突然就什么責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罷了!反正是東家親口任命,也不是……也不是他家榆哥兒爭來的。
“董牧,你想什么呢?快點跟上來。”榆哥兒其實同他還不大熟悉,平日也不好意思說話。只覺得他人老實,對自己還算誠心,是個難得的好人。
孟晚之所以突然帶人去董大家,是因為聽到了外面傳來的牛叫聲。
看來董大已經想方設法湊齊了五十一頭牛,不然諒他也不敢回來。
一行人走出門去,沐泉莊中的晾谷場已經圍滿了人。董大和他幾個兒子、兄弟,侄兒、外甥,一大家子人,圈了幾十頭牛在空地上。
“夫郎,您看看,這些牛剛從外頭吃草被趕了回來,五十一頭,一頭不少。”二月天還是冷得結冰,董大忙活了一晚上沒睡這會兒眼袋烏青,雙眼無聲,額頭上卻奇異的冒著熱汗。
跟他出莊的其余人狀態也差不多。
孟晚身邊的黃葉桂謙跑過去清點,榆哥兒見狀也跟他們上前去數牛。
“這么多的牛,養的不錯嘛?”孟晚話說完,董大面露喜色,自以為自己糊弄過去了,嘴咧到一半,又聽孟晚話鋒一轉,“只是我見其中怎么只有十幾頭成牛,剩下都是小牛犢呢?”
奇葩的是董大媳婦和兒夫郎侄媳婦兒等,懷里還各抱著還沒斷奶的小牛犢。
董大一晚上沒吃沒喝沒睡,這會兒不光腦袋冒煙,喉嚨也干澀,他咽了口口水,說出的話尾音都要劈叉了,“好叫夫郎知道,咱們莊子的牛本來沒那么多,今年的母牛吃得好,長得也壯,所以下了這么些個小牛來。小的本是想,牛多是好事,不說賣出去,便是養成大牛租給旁邊莊子的佃戶也是一樣進項,這才在鐵匠鋪賒了那么多的犁頭,將來也是可以用糧食將錢抵給夫郎的。”
他說的唾沫橫飛,還真將鐵匠鋪子農具的事給漏洞百出的圓上了。
孟晚笑眼彎彎,像是真的信了他這番說辭,極為大方地說:“那么百十兩銀子,我本就不放在心上,如今莊里這么多牛,想必今年耕地佃戶們會更加用心,今天大家都在,不如誰家的牛誰領家去,我看哪家牛多,就多給些補貼銀子好了。”
董大:“啊?”
這些牛可是他半買半借的啊!其中一半的小牛都是旁邊莊子和他有喝酒的交情租給他應急的!!!
買一頭成牛六到八兩銀子不等,一頭小牛也要四兩,要把這些牛分出去,他拿什么再倒手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