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鄭淑慎可能愧疚之下會主動幫吳昭遠成就好事,但現在,見識了宋亭舟和孟晚兩人十幾年如一日的感情后,他真能甘心把夫君拱手相讓?
鄭家的事向來由父親當家做主,吳昭遠又是父親的愛徒,如今便先靠晚哥兒勸住父親再說。
晚哥兒行事頗有巧思,他出馬一定能行得通!
定下了心,鄭淑慎用攥過雪的帕子敷了敷眼睛,坐在母親身邊閉目不言。
鄭老夫人心中微痛,有意和兒子搭話,“慎哥兒,你爹向來不愛與后宅之人攀談,這次怎么留孟夫郎這么久?”
鄭淑慎淡淡地說:“娘不也是后宅的人嗎?難道多年以來,父親不與娘說話,只和家里的姨娘吟風弄月?”
“你……”鄭老夫人臉色難看。
詩娘規勸道:“淑慎哥哥,你怎么能這般和姨母說話呢?姨母生你養你,對你一腔諄諄教誨,妹妹從小母親早故,不知道有多羨慕你。”
鄭淑慎這些日子的不痛快,除了來自于父母,便是這個嬌滴滴的姨妹,。他冷著臉:“既然你羨慕,反正你娘家也沒人了,不然過繼到我們家算了。”
真養到他們鄭家,鄭家女可是不予人為妾的,養女又不能越過親子,詩娘便只能嫁秀才舉子。
舉子一般都早早成婚了,合適的肯定不多,所以詩娘最多嫁個秀才。鄉下的窮酸秀才,同吳昭遠這樣榜眼翰林出身的京官又怎么能比呢?
詩娘擰著帕子不說話了。
鄭老夫人各看了兩人,到底不能說外人什么,先教訓兒子,“我教養你十七年才將你嫁人,你的禮儀教養呢?怎么成了如今這副尖酸刻薄的樣子?”
鄭淑慎眼眶又開始發熱,至親之人的斥責像一把鈍刀,割得他心口生疼。
他吸氣緩了兩下,剛要說些什么門口就傳來孟晚的聲音,“鄭老夫人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動怒?我娘早上還刻意交代,叫我親自來請您到宋家做客,不知老夫人賞不賞臉?”
他廢了半日口舌,終于不負眾望博得鄭肅好感,讓這個老頑固能聽得自己一二意見,還順帶解決了旁的小問題。當然,他的畫也順勢留在廳堂里。
搞定了鄭肅,他夫人和那位姨小姐便不甚重要了。
鄭老夫人本是要冷硬拒絕的,但想到昨日孟晚從鄭伯母改為現在的鄭老夫人,宋大人又和女婿交好,便勉強擠出一抹笑意,“昨日沒休息好,略有倦意,況且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改天吧。”
孟晚就是在等她這句話,“既然如此我帶大嫂去吧,我娘早就說想大嫂了,還準備了他最愛吃的牛乳蒸羊羔。”
鄭老夫人一愣,“牛乳蒸羊羔?那是個什么吃法?慎哥兒你不留在家中用膳?娘叫人備了……”
鄭淑慎起身疏離的對鄭老夫人屈膝行禮,“娘,宋嬸嬸親自下了廚叫我,兒子不好推脫,還是讓詩娘陪你在家用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