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電子鐘表不斷跳動閃爍的數字中不斷溜走,轉眼就過了快半個小時。
這期間,麥曉雯不斷目睹著重癥手術室的外側大門開開合合,參與手術的助理醫生和護士來回進出,整托盤的醫療廢料和帶血繃帶被端出來丟棄,而后又有一整車待使用的醫用血漿被送進去。
長廊盡頭,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隨后,露娜坐在她身邊,遞上手中的打包盒道:“吃點東西吧,分部餐廳剛剛做好送來的。”
看著被遞到手中,經過精心烹飪的這份高檔叉燒飯,麥曉雯卻胃口全無。搖了搖頭,原本清脆的聲音也微微有些沙啞:“我不餓。”
“別嘴硬,趕快吃。”露娜語氣嚴厲,不容反駁的遞上筷子:“整整20個小時,你就只在野戰醫院的時候吃了兩口飯,就那點兒食物,能補充多少能量?”
“我真的沒胃口。”麥曉雯眸光暗沉,語氣低落:“謝謝你還專門幫我訂了份飯菜,但真的......不需要。我現在吃什么都像是在嚼蠟燭,沒有任何味道,而且反胃。”
“呵,隨便你。餓死活該,難道還要我求著你吃嗎?”眼見著這丫頭軟硬不吃,露娜的壞脾氣也竄了上來。她不再關注麥曉雯的狀態,打開自己那份飯菜享用起來。
又餓又困、且伴有過勞心悸的麥曉雯逐漸打不起強撐的精神,想著閉眼休息一會兒,但意識卻漸漸模糊,歪著腦袋瞇了過去。
正在食用手中餐品的露娜沒有注意到身邊麥曉雯的狀態,直至右肩處傳來一股沉甸甸的感覺,她才發覺好像有什么不對勁。
偏頭一看,原來是已經酣睡過去的麥曉雯身體漸漸向側邊歪斜,直至把小腦袋枕靠在了她的肩膀處。
原本,還在生這丫頭氣的露娜是想一掌將其推開,讓她有多遠滾多遠的。
但看著肩頭上小麥恬靜的睡顏,露娜伸到一半的手掌猛然泄了力,原本心中的埋怨變為帶有些許責怪的憐惜。
她伸出食指,刮了刮麥曉雯有些蒼白的小巧臉頰,一股熟悉的記憶涌上心頭。
曾幾何時,她和閨蜜克萊爾在射箭訓練結束后,也曾這樣相互依偎著休息。
和旁人相處時大大咧咧、熱情似火的克萊爾,在她面前卻格外的調皮且不著調。甚至,克萊爾這家伙還故意惹她生氣,只為獲得她更多的情緒反饋。
她們競爭過、打鬧過、嬉笑過、當然也歡樂過。
克萊爾也曾將腦袋靠在她的肩頭上小憩。
那時,她也是這樣伸出手,輕輕刮擦著克萊爾白皙的臉頰,聽她發著訓練太累的牢騷、或是其它小八卦和碎碎念。
原本露娜以為,克萊爾的歡笑聲一定能貫穿她的未來,兩人將會是一輩子的好閨蜜兼知心摯友。
但幾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極限運動意外,卻摧毀了克萊爾的脊柱,使她喪失了站立、以及自主活動的能力。
當然,一并被粉碎的,還有露娜那份充滿希冀的憧憬。
癱瘓的克萊爾拒絕了她的探望,并且在不久后離奇失蹤,只留下來一封疑點重重,且偽造痕跡非常嚴重的絕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