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把你平常干那些事查清楚,說你不積極建設社會主義、偷挖社會主義墻角,定你個右派都可以!”
閻埠貴被書記這話嚇得魂飛魄散,今年也就是57年5月開始全國開展反對右派運動,本身學校就屬于重災區,真要是戴上這個帽子了那就不是降工資的事了。
書記繼續說道:“看在你在學校也干了這七八年的份上,這次只是處分!下去之后不要抱怨、不要胡說,要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今天的課你也不用上了,下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在新的崗位上要好好工作,再不要犯類似的錯誤了!”
閻埠貴昏昏噩噩的走出了書記辦公室,不敢回教師辦公室就在院子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
足足坐了半個多小時,在十二月的冷風幫助下閻埠貴才慢慢清醒過來。
不對勁,今天這事非常不對勁。
平常沒課早退是大家都在干的,拿點學校的東西回家也不僅僅閻埠貴一個人。
可為啥偏偏今天倒霉的就是我呢?閻埠貴馬上發現了問題。
又想了半天,閻埠貴也沒想明白原因。平常自己雖然愛算計一點,但和同事都是小事,還到不了要校領導班子集體開會的程度。
實在想不出來的閻埠貴跑去找分管教學的副校長了。
分管教學的副校長看在多年一起工作的情分上,悄悄點了一下閻埠貴:“老閻,你回家好好問問,你家孩子是不是得罪了街道辦的人!”
“人家街道辦正式發文過來要個說法了!”
“你也不要記恨學校,那邊要說法的人來頭大的你都不敢想,學校里誰有膽量頂著?”
“以后好好工作,等過兩年過了風頭了我再給你求求情,看能不能回到教學崗位上來!”
閻埠貴稍微一想就知道肯定和閻解成還有宋遠脫不開關系,難怪閻解成昨天晚上不怕冷在院子里轉悠半天呢。
謝過了副校長,閻埠貴怒氣沖沖的又不敢現在就回家,只好慢慢熬著時間。
下班以后閻埠貴快步走回家,進了家門就開始找很久沒動用過的教鞭了。
楊瑞華見閻埠貴一回來黑著臉翻箱倒柜的,奇怪的問道:“咋了老閻?你找啥?”
閻埠貴沒吭聲,從衣柜里找出了教鞭,拿在手上揮舞了兩下,嚇得閻解放、閻解曠、閻解娣三個老老實實坐好不敢吭聲。
閻解成下班以后笑呵呵的走回家,心里還在想著宋遠這次會怎么倒霉呢,就看見閻埠貴揮著教鞭沖了過來。
還沒反應過來呢,頭上身上就挨了幾下,劇烈的疼痛讓閻解成扭頭就跑,嘴里喊著:“爸,你瘋了?”
閻埠貴追不上閻解成,也不顧自己院里唯一一個文化人的身份了,大罵道:“閻解成你有本事就別回這個家!”
楊瑞華趕快拉住閻埠貴:“老閻,有啥事你好好說話啊!打孩子干什么!”
閻埠貴想說原因呢一看前院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了,當下把教鞭一摔:“閻解成你給我滾進來!”然后氣呼呼的回屋了。
前院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劉海忠打孩子不稀奇,可一向以文化人自居的閻埠貴打孩子,這還真是個稀罕事!
閻解成進屋了以后,不多時就聽見閻埠貴的大罵聲、楊瑞華的哭聲。
在院子里的幾個鄰居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默契的沒發出聲音,悄悄走近閻埠貴家,豎著兩個耳朵偷聽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