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說話,馬師傅沖了過來,他把我按倒,作磕頭狀。
“許多,給他磕十個。”
“憑啥?”
“他找你磕頭借壽。”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們那邊確實有這種說法,老人給小孩磕頭,可以借壽。
原來村子里也來過這樣的人,有些人得了不治之癥,想要繼續活命,會挨個村子走走,假借要飯之名給人磕頭。
也有的會找小孩們一起玩的地方,對著一群小孩磕頭。
能不能借壽我不知道,但寧可信其有。
我咣咣咣連磕了十個頭,老常頭急忙道:“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
“你一把年紀了,給小孩磕頭,那你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急糊涂了,馬師傅,千錯萬錯都是我老頭子的錯,你救救酒蒙子吧。”
“你把貓尸拿出來吧。”
老常頭的眼睛轉了兩圈,又嘆了口氣,然后從酒蒙子床下的木板縫中掏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貍花貓。
奇怪的是貍花貓的身子沒有任何臭味,也沒有腐爛的跡象,看起來像是貓睡著了似的。
后來我才知道,老常頭有兩下子,早些年會些尸體防腐的手段,具體用的什么方法我不知道,只是聽說用一種特殊的藥水擦一遍,尸體十天半個月不會腐爛。
馬師傅嘶聲道:“因果報應,這事你怎么辦?”
“馬師傅,你給破一下吧。”
“我破不了,想要救酒蒙子,你去廟里找和尚超度一下死貓,不想救就算了。”
“啊?馬師傅,你給破一下唄,我去廟里也不方便。”
“破不了。”馬師傅回答得很肯定。
“行,我去,我去,哎,自己作的孽呀。”
老常頭把貓尸裝進了兜子里,然后找了那幾個壯漢,花了五十塊錢,一個壯漢帶他去了鎮子上的廟。
“師父,你不會超度嗎?”
“會呀,那玩意念經七八個小時,嘴都得磨破皮,讓和尚干唄,還增加功德。”
我覺得馬師傅有點雞賊。
“許多呀,咱們不是非得什么事都得解決,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就行,該找出馬仙找出馬仙,該找神父找神父,這種事,咱們給指條路就行。”
“我還以為你啥都會呢。”
“屁,術業有專攻,廟里的和尚會念經供佛,伺候佛主,可和尚不會看事呀,他們只講因緣,宣揚佛法,普度眾生,各門各派都有專業的本領,超度這種事,還是找和尚好一些。”
“那咱們干什么?”
“等老常頭回來,然后咱們再進行下一步,他媽的,你出去打聽一下酒蒙子的為人,我總覺得老常頭說的不靠譜。”
酒蒙子的人品?
這玩意也沒法打聽,淺灘都是老爺們,不像是老娘們那般在背后講究人,找個爺們打聽酒蒙子的為人,那基本上問不出來什么。
迫于馬師傅的淫威,我還是出門打聽了一下,問了好幾個人,總體上來說,酒蒙子沒啥大毛病,就是人實惠點,聽不出來客氣話還是真心實意。
舉個例子,比如別人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了酒蒙子,隨口說一句“上我家吃點啊”,換作別人,基本上都不去,但酒蒙子肯定去。
酒蒙子最致命的嗜好就是喝酒,愛喝酒,天天喝,一天不喝,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