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天到現在,她的污染值又上升了百分之五。
雖然增長并不算快,但高達百分之45的污染值讓圖南心急如焚。
這才只是第二天,她必須加快速度,找到降低污染值的辦法,否則她根本不足以清醒地活到第五天。
船上的人玩了一整天,此刻必定疲憊不堪,早已熟睡,正是她行動的好機會。
圖南站起身正打算出門,雙腿忽然奇癢無比,她忍不住伸手用力地抓了抓雙腿。
瘙癢緩解的同時,她清晰地感覺到隨著她的動作結束,溫熱的液體順著雙腿緩慢流淌。
白色的裙擺上很快沾染上混合著黃色與紅色的液體顏色。
她的皮膚如今就像是一張被浸透的宣紙,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破開。
可她的腿還在癢。
這種癢像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讓人忍不住用力抓下,狠狠撓個痛快。
她現在恐怕處于嚴重缺水的狀態。
今天一整天,誒里克一直跟在她身邊,她根本沒辦法避開誒里克的視線去取海水。
她咬了咬牙,強忍著疼痛邁開步子朝外走去。
現在是她最后的機會了。
雙腿與裙子的內襯摩擦,每一下都會讓她的傷口雪上加霜,沒一會兒整條裙子的內襯便已經濕黏黏地貼在了她的雙腿上。
好在這兩天每天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圖南對于忍痛的耐受力已經遠非常人能及。
她咬著牙走出臥室。
休息的地方位于船艙二層,外頭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放有照明用的蠟燭。
走廊上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圖南下到甲板的時候,她渾身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海上的月亮很明亮,將甲板上的一切照得一清二楚,得益于此,她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
白天的甲板上干凈整潔,而此刻她腳邊不遠處躺著一條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魚,翻著一雙死魚眼,身上的鱗片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銀光。
她此刻所處的位置,身前恰好有一個巨大的木桶將她擋住了,一邊的船壁上掛著救生圈與繩索。
圖南放輕呼吸偷偷探出腦袋,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瞪大了眼睛。
白天風度翩翩的埃里克——她能夠認出是他完全是因為他們穿著同一件衣服——不久前他才微笑著與自己分離,此刻卻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埃里克四肢趴在甲板上,呼吸的聲音很大,他面前散落著大堆大堆的死魚,他將頭埋在死魚堆中,如同野獸一般在進食。
那魚不知死了多久,肉已接近腐爛了看上去如同橡皮泥一般的質感,埃里克輕輕一抓,手就陷進了魚的身體中。
他兩只手不斷地往嘴里塞著死魚,黏膩的血水順著他的嘴角滑落,依稀還能看到他齒間卡著的泛著腥光的魚鱗。
他口中不斷發出咻咻的口水聲,涎水滴落在甲板上。
濃烈的魚腥味混雜著腥咸的海風撲面而來。
圖南忽然回憶起昨晚她在埃里克身上聞到的味道,她捂住口鼻,差點干嘔出來。
她開始痛恨今晚的月亮為何如此明亮,讓她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埃里克如今在這里,她要怎么與美人魚取得聯系呢?
圖南又等了片刻,可是埃里克好像半點沒有吃飽的意思,依舊在低著頭不斷地進食。
她內心不由得焦躁起來。
圖南的雙腳無法長久站立,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忍不住動了動身體。
“當啷”一聲。
“誰在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