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兔又在用那種懷疑的目光看著她,好像她說的不是她要去方便一下,而是她要立刻逃跑。
“你覺得我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嗎?”三月兔質問道,“萬一你逃走了,我要去哪里找人?”
“這里沒有其它的路。”圖南無辜地說道,“只有一條不知道多深的河,我背上還有傷,跳進去等于是在找死。”
三月兔仔細看了一眼那個草叢,四下的道路開闊,只有下游一條長河,從顏色來看,圖南如果跳進去,沒過幾天就會死于感染。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我只給你三分鐘。”三月兔豎起三個手指,“要是三分鐘之后你還不回來,我立刻就去把你抓回來。”
圖南點了點頭,快速朝著湖邊的草叢跑去。
三分鐘雖然不多,但也聊勝于無。
這湖邊長著的草足有半人高,遠遠地看過去黑乎乎的一大片,什么都看不清。
現在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她并不能確認瘋帽匠會不會在這里,或許那什么“湖中幽靈”只是夜班湖面上的什么魚類的倒影,被膽小的人瞧見了,還以為是什么可怕的幽靈。
只是又有人見過那所謂幽靈的面容,傳言又變得莫測起來。
她本來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誰知道才剛剛走到草叢邊,就感覺自己腳下踩到了不同于土地堅硬的質感,很明顯是踩到了一個人。
草叢里躺著一個人,被她踩了一腳竟然也一聲不吭。
圖南撥開那半人高的草叢,低頭看去,一時之間神色復雜無比。
“你在那做什么呢?”三月兔在她背后看著她的動作大聲吼道,“我如果是你就會加快動作了。”
圖南收回目光,轉身看向三月兔,大聲喊道:“先生,這里躺著一個人。”
“一個人?”三月兔不以為意,“又不是躺著一塊金子,他愿意躺在那兒就躺在那兒,你大驚小怪什么。難道你還有所謂的羞恥心,看到有人躺在旁邊不好意思嗎?!”
三月兔是一只刻薄的兔子,盡管圖南早就認識到了這一點,這一刻還是忍不住想往他的兔臉上來上一拳,最好能把他的大板牙打掉。
“他好像暈倒了。”她冷靜地說道,“我覺得您最好來看一下。”
三月兔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她沒有聽清,但光看對方的臉色,多半是在說什么罵她的臟話。
他邁著短腿走了過來,聲音逐漸變得清晰:“愛麗絲,我不知道你還是一個善良的女孩,竟然在看到一個昏迷的人之后還大發善心,這年頭路邊死個人都很正常。要我說你自己都已經自顧不暇了,還是別在意一個流浪漢了。”
話雖然這樣說,他還是下意識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
三月兔露出驚訝的神色。
草叢里躺著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身體異常單薄,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襯衣,渾身凍得青白。
這都不算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這個男人的長相,一張臉還算正常清秀,頭頂的皮膚卻古怪的高高凸起,好像腦袋下長著無數腫起的肉瘤,只是掃了一眼,便覺得可怕又驚悚。
“上帝。”三月兔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的男人,口中忍不住喃喃道,“這簡直是惡魔的產物,他一定是被詛咒了,沒有人會長成這樣。”
地上的男人,正是瘋帽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