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謝過孟氏后,孟氏笑著退出了書房,只是在關門的時候狠狠瞪了張文山一眼,張文山臉上表情不變,心里卻顫了顫——這個母老虎!
張文山從袖袋里拿出了一個荷包,悄聲遞給了孟昭,又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出聲。
然后才抬高聲音道:“老夫如今手頭也不寬裕,但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
孟氏在外頭聽到張文山如此說話,這才放心離開了。
家中兩個兒子要讀書,大兒子還要相看人家,準備聘禮,這時節哪里有多少多余的銀子拿出來接濟孟昭。
見孟昭疑惑,張文山捏了捏胡須,緩緩道來:“你可知道如今的侯府沈家祖籍是哪里?也是咱們廬州府的!你既在沈家族學教授了十來日功夫,如今去拜會一下沈侯爺也是應當。”
若非如此,當年自己還不一定能謀到這個教書的差事。
張文山點到即止,不肯再多說,孟昭是個聰明人,聞言后又和張文山探討了幾句時文,這才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等出了張家,回到了自己落腳的小院,打開那荷包一看,里面攏共五兩碎銀子,算下來正正好好是自己替張文山代課的這幾日費用,再略多了一兩碎銀,恐怕是張世叔的私房銀子了。
可是廬州太遠,本來孟昭準備的盤纏有二十兩紋銀,五兩卻是不夠的。
哎!孟昭不怨張文山,只是原本他并不想登侯府的大門,侯府門第太高,自己又是去打秋風的,想要見沈侯爺,恐怕沒那么容易。
但如今,想要趕上此次秋闈,再耽擱下去,恐有意外,孟昭少不得要厚著臉皮登一次門了。
今日不僅學堂放假,府衙也是休沐日,孟昭心里思量再三,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了榮安侯府。
張文山并沒有給孟昭拜帖,孟昭心領神會,自己這是去打秋風的,他與張文山幾次接觸下來,知道張文山此人極好面子,恐怕并不想在沈侯爺面前落了下乘。
所以等孟昭穿著半新不舊、袖口磨的有些發白地棉袍,輕聲詢問自己是否可以拜會沈侯爺的時候,看門的門房挺著個大肚子不情不愿地從大門內側的耳房里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孟昭,斜眼冷笑道:“侯爺今日不在府上,請回吧。”
門房趙二中午喝了三兩馬尿,被老子娘一頓臭罵,酒壺都給砸了,心里本就一股氣沖在腦門上,如今看到孟昭哪怕戴著文人頭巾,但是一幅窮酸樣,連個拜帖都沒有,平日里就算侯爺在也是見不著的,都是管事們接待,今日侯爺不在,錢二更是底氣十足地趕人。
孟昭心里清楚,有時候小鬼難纏,準備上前說兩句好話,讓趙二通傳一聲,若里面的主子實在不愿見,那也只能再作打算了。
“這位兄臺,我是族學里這幾日代課的先生,今日特來向侯爺辭行,還望通融則個,告知一下侯爺何時能回府?”
孟昭想著抬出了族學這層關系,就算見不到真佛,也能讓門房的態度好一點,往府里通傳一聲,沒想到孟昭說了來處,趙二更加不將孟昭放在眼里了。
“我家侯爺知道你姓甚名誰?還辭行,難道還得給你辦一桌踐行酒不成?這臉大的!快走快走,別擋著大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