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不說了嗎?人太多,擠的,不小心碰到的,什么流氓不流氓的!再說了,你看看她,瘦得跟個麻桿兒似的,連塊兒鼓溜的地方都沒有,哪個男的能看得上?”
“你還說!”邵佳佳氣得不行了,可拿這個人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江森皺眉,那人也是個熟人。
是林場張會計的兒子張水兵,靠著他老子,整天到處瞎混,和幾個農場里的、旁邊村子上的小青年,到處惹是生非。
可真的被人告到場部后,除非李朝陽在能鎮得住他,不然其他人都是和稀泥。
就江森知道的,上輩子被這個小子欺負的女知青就有十多個。
后來還是被李朝陽撞見了一次,事情就瞞不住了,連帶著他老子被撤了職,下放去了勞改隊。
就算這樣,也改不了張水兵那種流里流氣的壞毛病。
俗話說,根兒里壞!
指的就是他這種人。
知青們聽到這話都氣壞了。
沒想到剛到場部,就有人被欺負,還是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知青,頓時就鬧了起來。
一個男知青對張水兵說:“你這種流氓,就該送去勞改!”
見有人出頭,旁邊立刻又站出來一個,一看就是個愣頭青,“我都看到了,你還抵賴?揍他!”
這時候的年輕人,根本沒有什么能不能打架的概念,有時候還會覺得打架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既然有人提出來了,來到這里后的失望、沮喪和迷茫,瞬間化成了拳頭。
張水兵似乎根本不怕,抵擋了幾下后,喊道:“告訴你們嗷,我爸是場部會計,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回頭就讓我爸把你們的工分全扣掉,一輩子回不了城,死在這兒,爛在林子里!”
打人的幾個,猶豫著縮回手,卻還是憤怒地指著他罵著。
“你爸是會計怎么了?那也不是你能耍流氓的理由!走,我們去找場部領導去!”
這幫知青,原來在城里的時候,就是集體搞事小能手。
到了這邊,只要有人振臂一呼,立刻就會得到響應,一幫人推搡著張水兵就往場部里面走。
王建國問江森,“我們去嗎?”
江森說:“趁著現在沒人,趕緊買東西。”
張水兵說的話,的確讓很多人心生退意,剛剛鬧得人很多,可跟著去找領導的也就十來個人。
今天場部很熱鬧,幾十號人,很多人都聚在場部外面空地上東看西看的。
供銷社不大,也就一間屋子,前面是個柜臺,中間一扇門通往后面的倉庫。
柜臺里面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是農場一個姓馬的干事老婆,平時都叫她馬嫂子,很潑辣,和馬干事吵架,喜歡抄著大馬勺滿農場追著打。
所以,背后大家又都叫她馬勺子。
但江森清楚,馬嫂子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她笑呵呵地圍觀了一場熱鬧,接待江森和王建國的時候,也沒收起笑容。
“你們這批知青挺厲害啊!”她說,按照江森要的東西,從柜臺下面拿出來牙刷和牙膏。
江森也笑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誤會,我們來的火車上就出現過一次,女孩兒喊耍流氓,男的說是她上廁所沒鎖門。”
能和人拉近距離的永遠是八卦。
果然,馬嫂子眼睛一亮,“還有這事啊,是不是剛才那個女知青?我一搭眼兒就看出來她不是個好貨,故意往水兵那犢子身邊兒湊,長得瘦了吧唧的,被占了便宜,站那兒一抹淚兒!好家伙,帶把兒的都上去幫忙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