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胤禛馬上就是皇帝了。”胤禛當然知道鄔思道說的都是對的,可他還是想試著留住他,一來是因為他的確有真才實學,一是因為他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主子爺不必替鄔某擔心,您這些年給鄔某的銀子鄔某就沒動過,前些時日鄔某出了好幾回府,已經在外頭賃下了一所宅子,等這行宮不能再住人了,鄔某也就搬過去了。”
鄔思道當然知道胤禛在想什么,自從進了四貝勒府,胤禛對他真是什么事都不瞞著,他知道了主子這么多的事,他能干脆的放他走,那才只真是怪了。
他現在的身份,說他是新帝他卻又沒舉行登基大典,說他不是新帝大行皇帝的遺詔里寫的又是他的名字。
這種時候,誰擋了他的路他就會對誰動手,與其等他動手,還不如自己先說要走,只要他不再投效別的皇子,看在這么多年的情分上,他應該是下不了這個狠手的。
“先生的心胤禛是知道的,胤禛就是覺得這樣怕是委屈了先生。”
胤禛本就是過念舊的人,鄔思道這話他是真聽進去了,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別說他現在還沒真坐上那把龍椅,就是真坐上了,他也還是要警惕著會不會有人來搶他的位置,因此他是不會為了一個幕僚讓他的那些兄弟們抓住他的錯處的。
鄔思道這些年是真幫他做了不少事,真讓他趕鄔思道走,他還真開不了這個口,因此也只能由他自己來開這個口了。
他這個人一向都是賞罰分明的,他幫了自己不少,自己當然也是不會虧待他的,他要走,不管是宅子還是銀子他都是會給他備好的。
既然他已經賃下了一處宅子,那他就遣人去看看,要是那宅子真好,自己替他把這宅子買下來便是了。胤禛想著。
“只要主子爺不忘了鄔某,便值了。”鄔思道當然知道胤禛說這話的意思,他連忙回道。
他這次終于是跪下去了,此處除了他和胤禛也沒別人,既不會有人笑他,也不會有人催促他。他跪的,是舊主,亦是新帝。
如此,這事總算是有了個了結。
了結完了私事便該了結國事了。其實這國事于胤禛而言也可以說是家事,只因天子的國事便是家事,才有了這一說。
既已除服,國喪便已是過了。大行皇帝的棺木便不能再停放在乾清宮,須得換到別的宮殿去了。
一眾皇子皇孫在胤禛的帶領下在大行皇帝的棺木前行了叩靈禮,待禮畢又由胤禛牽靈,將棺木移往了壽皇殿奉安,如此,這儀式才算完。
國喪已過,宮中自是不必再掛那白燈籠,這邊儀式一結束,那邊蘇培盛就已經領著人將白燈籠一個個的摘了下來,換成了黃色的宮燈。
不過一眾皇子們可不關心宮里的燈籠現在是什么顏色的。他們關心的是他們何時能回府去。
國喪期間他們不僅不能剃頭和刮胡子,就連沐浴更衣也是不行的。
這一十七天熬下來,他們個個面色發青,眼窩深陷,瘦不瘦的倒不要緊,回頭吃上幾頓好的就能補回來了,關鍵是他們自個人都覺得自個人身上臭的慌,他們又怎么會不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