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正生著氣呢,不過他生的不是自個兒的氣,他氣的人是弘晝。
他給弘晝手絹的意思是讓他找個兒方吐去,吐完了把嘴擦一擦,結果這個呆子愣是吐在那手絹里了。
那手絹他是沒想再要回來了,可這呆子也不能真吐里頭呀,那多臟,多礙眼,多丟他們兄弟的臉呀。
汗阿瑪怎么看他們兄弟二人暫且不論,他來這么一手,弘晰還真不知道會怎么看他們了。
弘晰雖然是他堂兄,可跟他們還是隔著一層的,在他面前他還是要顧及著臉面的,為了臉面他牽牛也好,扶犁也罷,都堅持下來了。弘晝這么一吐,不就功虧一簣了嘛,弘歷想。
他還氣著,也就沒感覺到茶盞里的茶是冷是熱,等他終于把這口餑餑吃到嘴里了,他才明白汗阿瑪為何明明都把茶盞拿起來卻又立馬放下了,那根本不是突然想到了一個新吃法,那是被燙著了。
也對,皇額娘又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能干完活,茶水自然是越燙越好,越燙就能放的越久不是。
他剛才只顧著生氣了,還真不覺得這茶盞端著燙手,現在他顧不上生氣了,自然也就能感覺到燙了。
可這也不對呀,他那五弟剛才不是喝了一口茶嗎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被燙著了呀弘歷想著,沒忍住撇了一眼弘晝。
然后他就看見弘晝正忙著把茶盞從左手換到右手上,他原本拿在右手上的餑餑他正用嘴叼著,看他這樣,弘歷真不想承認眼前這人是他的弟弟。
他是知道他這弟弟為了好吃的可以不怕燙,可這東西真的這么好吃嘛弘歷想。
然后他又撇了一眼弘晰,發現人家可比他們兄弟二人聰明多了,茶燙了,人家知道吹,哪像他們二人,一個想吐不敢吐,一個就知道換手。跟他比,他和弘晝就跟二愣子似的。
弘晝吐了,汗阿瑪要是真生氣了,他還能給弘晝求情,畢竟弘晝剛才是真咬了一大口餑餑,總不能真讓他被噎著不是。
他卻是不能吐的,他知道這東西不好吃,所以吃的時候已經盡量吃得少些了,要是這樣他還吐了,那汗阿瑪怕是真要起身就走了。
汗阿瑪走了不要緊,要緊的是汗阿瑪這回不知道又會如何責罰他們,弘歷想。
這茶剛入口的時候的確有些燙,過了這一小會兒也就不那么燙了,合著這泡軟了的餑餑起碼能嚼幾下散散熱氣兒了。
他們三個續了好幾杯茶才終于把這餑餑給吃完了,還好這餑餑不大,不然他們還真吃不完。
胤禛續了四杯茶,吃了兩個餑餑,要不是他飽了其實他還想再吃一個,他吃這東西不全是因為他餓,他是想記住這滋味,記住百姓們平日里吃的東西都是什么味道的。
這餑餑實在有些難以下咽,可好些百姓們的吃食比這個更難以下咽,他們不也吃了,還吃得很香,吃得很滿足,百姓們日日都吃這些,他們怎么就不能吃了呢
他吃這東西也是想看看在他的帶動下這三個混小子會不會也多拿一個吃,畢竟這餑餑做的不大,也就是他們平日里吃的餑餑的一半大小。
結果他們吃了一個就都不吃了,就這一個還是勉強吃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