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高舉著傘,握著紅傘傘柄尾端,手臂加上傘柄的高度,才能讓宥光站在傘下。
真是不知道長這么高有什么用。
“寶寶。”
宥光被邀請進入傘中世界,他能看到你了,空洞的雙眼像是迫不及待要將你沉溺進去。
他反手將你的手握在手心里,緩緩蹲下身朝你靠近,慘白的臉上沒有表情,卻莫名流露出哀傷的神態,左眼下的痣幾乎要化作鮮血流落,像一張妖冶的、即將破碎的面具。
“為什么要消失”
他嘴唇幾乎沒動,卻發出呢喃聲,像引人墜入黑暗的低語。
你抑制住想后退閃躲的本能,認真說“宥光,我沒有消失,我就在這里。”
他好像聽不進去。
你意識到,他也許不僅僅是情緒失控那么簡單。
他的臉在一點點朝你靠近,陰冷、慘白、僵硬。似乎朝著你靠近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一副面具。
他要為你戴上他化作的面具,和你緊緊貼在一起,成為不可分割的存在。
或許你該慶幸不是被做成皮球
“別離開我。”他輕輕說。
“我們永遠不會分開,對嗎”
那語調像是在蠱惑,聽得你頭暈目眩,呆呆站在原地,等著他的臉一點點貼近,那張面具就快要戴在你臉上。
他的身體逐漸開始透明,只有那張臉,半垂著眼眸注視著你,呈現出森然的慘白。
不惜成為你的一部分,也要和你密不可分。
從此再也無法擺脫。
大地忽然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冷意,順著建筑物竄到你腳下,冷意飛快走遍全身。
你打了個寒顫,猛地清醒過來,別開臉想躲,他緊緊抓著你,你的掙扎化作徒勞。
“宥光你個狗屎我不要你的臉”
眼見著他的臉距離你不過一兩厘米的距離,你急得破口大罵,使出渾身解數“你再過來我要吐口水了”
他不為所動。
他肯定能聽到你說話,這個狗賊
看著近在咫尺的宥光版面具臉,你大腦飛速運轉,絞盡腦汁想怎么才能讓他懸崖勒馬。
如果說類似討厭他、再也不和他做朋友之類的話,肯定能刺激到他。
但是說這種話是嫌翻車翻得不夠徹底嗎你可不想把自己埋了還把棺材板給釘死。
那么,他在乎什么
答案是你。
深吸一口氣,你語速飛快地大喊“宥光,被你變成怪談的話,我會忘記你,永遠都想不起來宥光是誰”
你忐忑地等待他的反應。
如果這都沒有用,那還是拼了命跑路吧。
他停下來了,垂著的雙眼微顫,再次抬眸看你時,那雙眼眸恢復了正常的模樣,黑沉沉地,充滿復雜又哀傷的情緒。
好像你傷痛他心,他卻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明明遭受到心理陰影的是你才對
他身邊的深淵緩緩縮回去,潛入他身后,他的身體重新凝實,臉色也不再僵硬地像個面具。
樓道里逐漸恢復正常。
你從宥光手心里抽回你的手,用手擋在他眼睛前面,不爽地說“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跟我道歉吧,我很生氣”
你別開臉坐在樓梯上,雨傘也不拿了,直接扔到一旁。
宥光面向你,蹲在比你低兩梯的石階
上。
你余光瞄著他的動靜,竟然看到他突然跪下
用不著這樣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