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自行車撒錢的人順著街道往前騎,騎著騎著,竟騎到南半邊村之外。
他朝著你的方向來了,
準確來說,是朝著母親來的。
母親沒打算招惹它,它竟然主動來挑事了。
你打著紅傘,南半邊村的怪談沒有發現你。
一出南半邊村的范圍,他腳下的自行車從嶄新變得破舊不堪,不斷揮灑的紙幣變成一張張泛黃的紙。
“哐哐”
他身下的自行車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銹跡斑斑,似乎下一秒就會散架。
“發錢咯”他喊著,騎著自行車繞著母親打轉,朝母親揮灑那些紙。
啪
晚風將一張泛黃的紙幣吹得拍在你臉上,你甩了甩頭,那張紙幣飄飄晃晃落在地上。
騎自行車的人猛地回頭看向你。
黑沉沉的目光,月色下慘白的臉上露出夸張的笑容,露出森然冷白的牙齒,和紅得像是能流出血的牙齦。
它發現你了。
它和你建立了聯系。
就因為那張無意中飛到你臉上的黃紙。
真不講道理。
母親臉色頓時沉下來,主動捏住一張黃紙,再扔掉。
這樣她也和那名怪談建立了聯系。
她盯著騎自行車的“人”背影,似乎沒做什么,便有一股力量迅速將騎自行車的“人”抽空,他從自行車上摔下,連著自行車一起。
“嘭”地一聲之后,你看到摔在地上的竟是一具衣著破爛的干尸和自行車架子,干尸身上滿是灰塵,眼睛變成空空的黑洞,正面對著你,仿佛在看你,薄薄的皮肉萎縮,緊緊繃在頭骨上,仿佛臉上還停留著那個夸張的笑。
你嚇得一跳,頭皮像是炸開了一樣,寒毛直豎,往母親身邊退了好幾步。
尸體
經歷了那么怪談,你很少這樣直接面對尸體,還是變成干尸的尸體。
母親渾身陰沉地走進南半邊村。
你干脆收了傘,連忙跟上,緊緊貼在母親旁邊。
它已經和你建立了聯系,即便再打著傘,也會被察覺到大概方位。
南半邊村里的人好像沒有特別關注你和母親,但又似乎渾身上下都長滿眼睛,用了全身的力氣來關注你們。
直到你和母親踏進南半邊村的范圍也就是白天你在某個瞬間看到的奇怪生物身體盤踞的范圍內。
南半邊村來來往往的人忽然停下腳步,齊刷刷轉過頭看著你和母親,他們臉上露出夸張的笑,和先前騎自行車的人如出一轍。
你的臉忍不住嫌惡又害怕地皺起來。
已知騎自行車的人是干尸變的,那么現在豈不是說明你面前有一群干尸
你差點想退出南半邊村的范圍。
他們維持著夸張的笑臉,靜默地朝你和母親走來。
黑壓壓一片。
在他們走來的同時,所有燈光忽然滅了。
幾乎瞬間,天地之間變得黑暗。
你看不見那些人,也聽不見聲音,只有幽涼的風吹過耳朵。
恐懼在這一刻被放大。
他們什么時候會到你身邊說不定已經站在你周圍了。
一只手忽然抱住你,將你斜著抱起來。
你心跟著抖了一下,隨即感覺到那是熟悉氣息。
是母親的手。
她好像在跑,速度很快,“嗚嗚”的風聲刮得耳朵尖發疼。
她停了下來。
“嘭”
“嘭”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