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活”了。
你分神注意它們。
“停下”
宥光忽然喊了一聲,同時指尖微痛,像是被什么尖利的東西扎了一下,緊接著手被宥光冰涼的手抓住。
挪回視線,便看到一滴血珠從食指指尖滴落,向下墜去。
暗紅色的血珠,慘白得如同白紙般的手指。
不知是黑暗環境襯托,還是因為鮮血太過濃烈,恍惚間,你的膚色變得和宥光一般蒼白,他與你相握的手,也不再顯得滲人。
“啪。”
滴落的血珠被他伸出的手背接住,沒有落在棺材上。
棺材鋪開始收網了。
這滴血是其中重要的一環,如果滴在棺材上,一定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他沉著臉。
墻邊的紙扎人們骨碌碌朝著四周轉著眼珠,像是急切地想掙脫某種桎梏,身體卻絲毫不動彈,暈黃的燭光照亮它們白如雪的臉。
你張開手指,反復看著自己的雙手。
有點像白紙的顏色。
手指的邊緣、線條、關節,如同用黑筆細細描繪勾勒而出,筆觸流暢自然,每一條弧度都顯得那么自然有力度。
如果這些線條不是在你手上“描繪”,你一定不吝嗇夸贊。
你互相握了握自己的手,除去外觀的變化以外,觸感、溫度、靈活度等等都和之前一樣。
也許是那滴血沒有落下去的緣故。
看樣子有些像在朝著紙扎人的方向變化。
所以,接管棺材鋪的人最終會變成一個紙扎人
你看向墻邊靠著的那排紙扎人,黑暗中,它們被整整齊齊擺放在那里,轉動著眼珠無聲地注視著你,原本粗糙的身體逐漸變得細致逼真。
也許從一開始,它們就看著你,看你走進棺材鋪,看你一步步重蹈它們的覆轍。
之前在棺材鋪門外聽到的那道蒼老的聲音,興許就是其中一只紙扎人發出來的。
先前沒有細數過數量,如今察覺到它們是歷任棺材鋪老板,你便仔細數了數。
一排,兩排,三排
整整齊齊,共有四十六個紙扎人。
背后隱隱傳來刺骨的寒意,陰冷到仿佛會鉆進骨頭里,化作刀子將皮肉分離。
是宥光。
深淵從他背后涌現,一寸寸蠶食棺材鋪的所有。
在你受傷之后,他就在開始吞噬棺材鋪怪談,你也大概了解到了一些棺材鋪怪談的特性,沒有阻止他的行為。
棺材鋪怪談不僅會給人送小棺材,還會選擇出一些特別的人,引誘這些人進入棺材鋪,吸引他們成為棺材鋪的掌柜,利用怪談之間的差異性,讓被引誘的人誤以為棺材鋪怪談是可以掌控、利用的存在,就此踏入陷阱。
接受成為棺材鋪的掌柜或許會得到一些好處,但結局是一步步變成紙扎人。
你想起昨晚。
那個被送小棺材的人,分明是被怪談選中,怪談正在侵蝕他,卻僅僅因為你的一句“警告”而停止行為,這本就顯得異常。
大概從那個時候起,你就被盯上了。
隨著棺材鋪逐漸被深淵吞噬,紙扎人的黑眼睛越轉越快,透露出莫名的荒誕和恐懼。
棺材鋪的大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和墻面一樣平整,看不出任何門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配上鋪子里長方形的布局,竟有種被關進棺材里的感覺。
店里放著小棺材,整間店是具大棺材。
棺材鋪里的,無論是掌柜的、客人、還是陪葬品紙扎人,最終都不能走出去。
“停下”有紙扎人掙扎著動了起
來,身體不受控制地扭曲、凹陷,發出“咔嚓”脆生,尖利地大叫著。
“他會死的,他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