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晚上在宥光的注視下入睡以外,住宿的生活和往常沒有太多不同。
宥光可以隨時帶你在家和學校之間往返,你依舊每天能看到母親,吃著母親做的早飯,而原本擔心室友會發現宥光晚上不睡覺一直盯著你的事情,貌似多慮了。
壓根沒有室友注意這個問題。
每天背不完的書和做不完的試卷耗盡室友們的精力,他們睡著后打雷都吵不醒,根本沒有功夫關注寢室里其他人晚上有沒有好好睡覺。
你被棺材釘影響的雙手也徹底恢復正常,將兩只手套好好存放了起來。
男生宿舍一直有點奇怪,你總是會感受到有怪談出現,但始終沒有發現對方在哪里,加上功課繁忙,便沒有太關注這件事。
這里本就是人類和怪談共同存在的城市,出現怪談很常見,有宥光在,你可以安心休息,不必因為怪談隨時緊繃著。
若是對方沒有妨礙,共存也沒關系。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學校里給的假期越來越少,最后干脆只在周日放半天假,試卷和各種練習冊倒是越發越多,班上所有人隨時都抱著厚厚一疊試卷奮筆疾書。
你成績不錯,做題又快,經常被老師拉壯丁批改試卷,是一點沒閑著,連解決棺材鋪都是宥光去找到棺材鋪,把你帶過去,你又將沒找到破除方法的棺材鋪供養給“房子”。
至于“房子”的事情,你和宥光約定好,等到放長假的時候再做理會。
偶爾還得趁課間和宥光偷偷跑出學校,管理一下那些從異空間逃出來的怪談化的人。
鬼屋順利開張了,因為知名度不高,近期也沒有節假日,因此生意平平,不過能把員工們的工資維持下去就算完成初衷,你也沒定太高的期望和標準。
倒是程予兵來找過你,他聽說了鬼屋的事情,問你還缺不缺人,他想讓他的母親也過來工作。
程予兵的母親早就在登記冊的高危名單上面,或許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徹底變回怪談。
他的母親失去了臉。
沒有五官的臉上,每天只有短暫的時間能獲取他人的容貌。
她沉默又陰翳,不僅是被怪談化的程度很深,連自身的性格和氣息也產生變化。
似乎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程予兵想讓她在鬼屋工作,或許更多的是為了讓她待在同類之中,盡可能地舒適一些。
看到她你總會想到母親,也愿意幫程予兵這個忙。
除了這些事情以外,你還要忙著輔導宥光的成績。
語文成績。
這只怪談有時候和人類的腦回路略有偏差,理解還好,多背點題也會答了,唯獨作文總寫得奇奇怪怪,還經常因為字數不夠得分很低。
“我的家庭這種題目的作文,咱們其實可以不用寫得這么誠實。”
你捏著試卷,坐在雙杠上面,和宥光低聲叨咕。
在宥光的作文里,他的家庭詭異又僵硬,讓人看完想報警,還好你看到這張試卷的作文題目后就覺得要遭,把宥光的卷子扯過來提前檢查,否則要是交到別人手里,還不得看出點變態。
宥光眉頭微蹙,目光凝在某個點,陷入沉思。
幾秒后,他抬頭,側過臉看你,眉頭輕揚“家庭應該怎么樣”
你怔了一下,想到他很難理解人類的家庭,認真答道“掛念、關心、照顧,還有愛。”
就像母親對你那樣。
后半句話正準備說出口,就聽宥光若有所思地說“我和你加起來,就是我的家庭。”
陽光撒在他的發頂,被陰冷的氣息沖散,整個人周圍都像是蒙上一層柔光。
左眼的紅痣卻隱在眼下的陰影中,格外妖異,像是誘人步入深淵的妖。
你的耳根迅速燒起來,不知是惱還是怒“我是在給你講作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