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
“咱們學校要上新聞了”
大課間的時候,同寢的張凡凡湊過來咋咋呼呼地嚷嚷。
因為被分到同一間寢室成為室友的緣故,你們的關系從沒說過幾句話的同學變成經常一起聊天的同學。
你正在寫試卷,聞言茫然地抬頭看向張凡凡。
對方如同得到鼓勵,一條腿的膝蓋壓到你旁邊的空凳子上,眉飛色舞地說“學校里那些櫻花樹的樹坑,好多大人圍著拿攝像機在拍,校長和主任都在,肯定是在采訪他們,咱們學校要上新聞了”
櫻花樹坑,上新聞。
學校里所有櫻花樹在一夜之間消失,原地只留下一個個縱橫交錯的不規則樹坑,踩下去可能還會下陷塌掉,那條種滿櫻花樹的道路已經爛得不能看,全是腳印、泥塊和土坑,被學校圍了起來,不允許學生經過。
如今竟然引來了記者。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這件事不用想都知道是宥光干的。
你側頭看了眼斜后座的宥光。
后者低頭,沉默無言,奮筆疾書。
還是當作無事發生吧。
“嗯,那應該是個大新聞。”你隨口應著張凡凡的話,又低頭去看試卷上的題。
“你這反應太平淡了,還有宥光,再愛學習也要勞逸結合啊,都下課了還寫,不休息會嗎”
你搖頭“不累。”
其實只是心里有些煩躁,想用寫試卷來緩解。
離高中畢業的時間越近,你越焦慮。
母親和宥光都不能離開這座城市太遠,如果到時候他們始終不能離開該怎么辦
你想得出神,連張凡凡什么時候離開你座位旁的都沒有注意到,最近越發困擾,連上課時也無法專注。
也因此忽略了身邊。
直到某天晚上醒來,在黑暗中盯著52ggd上鋪的床板發呆,無意識地翻了個身,才突然發現不對。
宥光不在。
他沒有在夜晚注視你,不在床上,也不在宿舍。
通過面具察覺到他在這座城市的某個地方移動。
他去做什么了
側過頭,將半張臉埋進柔軟的枕頭,你可以開口問他,哪怕聲音再小,他也能聽到。
或者透過面具看到他的視野,只要你想。只是這樣做會被他察覺。
你想問,話語卻堵在嘴邊,被緊閉的嘴唇擋住,不愿意開口。
陽臺窗口透進來的風幽涼,深沉的夜晚連蟲鳥也沒了聲音,周圍仿佛被畫出一個圈,格外寂靜。
不知道過去多久,似乎只是剎那,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身旁忽然多了點聲音。
“嗡”
你驚醒。
從被窩里找出震動模式的手機。
來電宥光。
他打電話過來了
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避免吵到熟睡的室友,你整個人連同腦袋裹在被子
“你醒了。”對面語氣平靜。
“嗯。”你不知道說什么,于是小聲問了句廢話“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
“”
你們突然沒了聲音。
大概十幾秒后,緊緊貼著耳朵的手機揚聲器里傳出他的聲音,電子設備發出聲音時獨有的微小電流震動著耳膜,聲音就像鉆進了耳朵,有種說不
出的感覺。
“要不要看我這邊”他輕聲問。
電話那頭隱約聽到鈴聲,似乎是電話鈴,有點熟悉,總覺得在哪里聽到過,卻想不起來。
你感到好奇,但想到半夜醒來才發現宥光不見了,如果不是這次醒來,壓根不會發現這件事,心情變得不美妙起來。
“不想。”
“我講給你聽。”
你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