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能吃能睡,和咱們差不多。”
鄰居女主人尷尬地笑笑:“姨,你別怪我話多,我是嫁過來的,對你們這兒的事一知半解,想著跟你多問兩句,免得犯了什么忌諱。”
“沒事。”老太太語氣淡然:“我知道你害怕,這幾十年回來的人少,不僅你怕,大家都怕。”
她頓了頓:“我兒子也怕,他因為什么不肯回來,我都知道。”
“但他要再不回來,就見不著了。”
鄰居女主人在旁邊仔細聽著,聞言疑惑,問:“怎么就見不著了?”
老太太長嘆一口氣:“時間差不多了,得把人送回去,不能強留。”
紅傘下,你和宥光靜靜站在兩人身旁,被毫無所覺地忽略掉。
你戳戳宥光,低問:“你覺得和時間有關嗎?”
他輕聲說道:“我們去看看。”
你側眉,擡眼,眼下那枚鮮紅的痣牽住你的視線,引向他的眼眸,如深淵般見不到底,一層層沉溺。
直到深淵的注視在你臉上移轉,略顯蒼白的薄唇微微抿動……
你突然回過神,飛快看向別處,裝作漫不經意:“走啊。”
廢棄火車廂的位置在山谷里,你們不方便去找村民問路,打聽這類村里比較隱私的事情,只會引起村民的警覺,你們只能自己去村子周圍的山谷里尋找。
山上碎石多,不好走,好在隱約能看到人踩過的小路,順著小路應該能找到廢棄火車廂。
天黑之前,終于在一處小山谷里發現一截廢棄火車廂,車廂傾斜地立在地上,表面綠色的油漆斑駁不堪,窗戶上殘留少量碎片,幾根藤蔓植物攀在車頂上,像是大地伸出來的手爪,將廢棄火車廂牢牢握在爪心。
廢棄火車廂散發著奇怪的氣息。
那是怪談獨有的。
火車廂周圍只有碎石、泥土、草葉,車廂門的位置卻露出兩只腳。
兩只穿黑鞋的腳,它的主人躺在車廂里,腳踝以上的部位都被車廂擋住了。
來到火車廂大概五十米的位置,奇怪的氣息越發近了,你打著紅傘正要上前,宥光拉住你。
他說:“你在這里等我。”
你眉頭動了動:“宥光,我不需要這種保護。”
他轉過身來,在紅傘下與你面對面,兩人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你不得不稍微別開臉。
宥光握住你拿著紅傘傘柄的手,手指輕捏了一下,低聲說道:“還沒好。”
這只手上還戴著手套,手套下的手指宛如折紙。
紙化的部位還沒完全恢復。
你搖頭:“我沒事。”
宥光沉默地抓著你的手,不動。
他擺明了態度。
你同樣沉默一陣,終究是犟不他:“你要自己進去,然后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
前后左右看一圈,再給他個眼神。
這個荒郊野外?
宥光認真環視周圍:“對你很安全。”
你拒絕:“天快黑了,我怕黑。”
“我帶你回家。”
你不再避開視線,擡眼認真地注視著他,一字一頓喊出他的名字:“宥-光。”
他抿起唇角,目光深幽。
你想說什么,但似乎不需要再解釋,你會說的,他都了解。
嘆息聲在耳邊響起,宥光低頭抱住了你,熟悉的聲音比以往低沉幾分:“時間……摸不到頭緒,我擔心……”
“別怕。”
“就算被時間分開,你也會找到我,對吧?”
“嗯。”他抱著你好一會,才緩緩開口:“你會找我嗎?”
你回抱住他,聲音雖小,卻堅定:“會,一定會找到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