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基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他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對著歐莉隆和赫卡蒂擺了擺爪子,
“既然你們這么有興致,那這些尖耳朵就交給你們了。不過,別玩得太過火,反正都別死了,免得之后要是要換俘的話,我叫不出來。”
說完,他便轉身,帶著他那兩名威風凜凜的動力甲暴風鼠親衛,返回了竊魂者號的艦橋。
戰場上的打掃工作仍在繼續,但空氣中的緊張氣氛,卻因為黑暗精靈的強勢介入,而變得更加詭異和復雜。
在埃斯基率軍回到脊港之后,另一邊的高等精靈敗軍還在海上飄著。
靜默之刃號,這艘承載著屈辱與絕望的戰船,在波濤洶涌的西海上艱難航行了數日。
海風依舊凜冽,天空也總是被厚重的鉛灰色云層所籠罩,仿佛連太陽也無法穿透這片被詛咒海域的陰霾。
船上的二十一名高等精靈,包括艦長阿蘭尼爾和埃莉諾拉,都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沉默和壓抑之中。
斯卡文鼠人那粗糙但有效的臨時修復,讓這艘曾經優雅的隼船變得如同一個縫縫補補的乞丐,每當遭遇大一點的風浪,船體都會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他們僅有的黑玉米面粉和淡水也已經快要耗盡,饑餓和干渴如同無形的鞭子,抽打著他們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和精神。
但比這些生理上的折磨更加難以忍受的,是他們內心深處那揮之不去的恐懼和信仰的崩塌。
那個白毛鼠人埃斯基,以及他身上那交織著莉莉絲月光與凱恩殺戮神力的恐怖景象,如同夢魘般,日夜縈繞在他們的腦海中。
阿蘭尼爾艦長幾乎沒有合過眼。
他蜷縮在船長室那張冰冷而潮濕的吊床上,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天花板上搖晃的魔法水晶燈。
水晶燈因為魔法核心和捕捉魔法之風的風帆的毀壞,昏暗而微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神選的鼠人,神選的鼠人…”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咀嚼著這個荒謬絕倫的詞語,試圖從那段混亂而恐怖的記憶中,尋找到一絲合理的解釋。
是幻覺嗎?是鼠人的邪惡魔法制造的騙局?
但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對神圣與殺戮力量的本能感應,又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得讓他無法否認。
如果那是真的,如果莉莉絲女神和凱恩真的將他們的神恩賜予了一個骯臟的、帶來毀滅的斯卡文鼠人…
那他們高等精靈,這些自詡為神祇選民的種族,又算什么?
數千年來堅守的信仰,引以為傲的榮耀,在這一刻都變得如同一個可笑的謊言。
每當想到這里,阿蘭尼爾的心臟就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埃莉諾拉艦長的情況稍好一些。
作為一名女性,她對莉莉絲女神的信仰更加虔誠和純粹。
雖然她同樣無法理解女神為何會眷顧一個鼠人,但她內心深處,依舊保留著對女神智慧與仁慈的一絲殘存的信任。
或許,或許女神有她更深遠的考量?
或許那個鼠人,只是女神計劃中的一顆棋子?
她努力地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但每當看到身邊那些因為信仰崩潰而變得麻木和絕望的同胞,她的心中也充滿了苦澀。
她會走到甲板上,望著西北方那片遙遠的天際線,那里是奧蘇安的方向,是她們的家園。
她會默默地祈禱,祈求莉莉絲女神能夠指引迷途的羔羊,祈求奧蘇安能夠度過這場前所未有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