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色孽惡魔們用來享樂的某種特制酒液。
沒有絲毫猶豫,阿卡迪扎走過去,單手將那個比他還高的大桶舉了起來,然后將里面的液體,劈頭蓋臉地澆在了埃斯基的身上。
“嘩啦——!”
冰冷的酒液瞬間澆滅了埃斯基身上的火焰,激起一陣濃烈的、混雜著焦糊味和酒精味的白煙。
埃斯基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身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刺激而輕微地抽搐了一下。
火焰雖然滅了,但他的情況依舊岌岌可危。
他的生命力,已經衰弱到了極限,隨時都可能熄滅。
阿卡迪扎將手掌,按在了埃斯基那血肉模糊的同時又有些焦黑,干脆的胸口。
他閉上眼睛,開始引導自己體內那股剛剛獲得的、龐大而又駁雜的力量。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在萊彌亞,在涅芙瑞塔的安排下,他在崇拜阿薩芙的血神廟里,曾經學習過的一段極其冷門的、關于如何引導和利用神恩的知識。
當時,他覺得這東西毫無用處,不過是那些神神叨叨的祭司們用來故弄玄虛的把戲。
但現在,這門被他遺忘了數十年的知識,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以從比西斯那里強行奪取來的,那股充滿了色孽氣息的磅礴生命力為源泉,以那古老的、用于引導靈魂與肉體和諧共鳴的神恩引導法為框架,強行地、笨拙地,構建起了一個臨時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命名的治療法術。
一股溫和的、帶著粉紅色光暈的能量,從他的掌心流出,緩緩地注入埃斯基的體內。
這股能量,修補著他破損的內臟,連接著他斷裂的神經,穩固著他那即將消散的靈魂之火。
埃斯基的生命體征,奇跡般地,開始穩定了下來。
但這終究只是權宜之計。
被比西斯親手剝離的四肢、皮毛、尾巴,以及生殖在內的部分,都已經徹底地消失了。
這些部分被比西斯做成藝術品后,幾乎不可能再憑空長出來。
更別說,阿卡迪扎也不知道如何用魔法進行斷肢再生。
埃斯基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永遠無法復原的殘廢。
一個只剩下軀干和頭顱的、血肉模糊的肉塊,以及他四肢,不,五肢上的完整神經。
阿卡迪扎收回了手,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累贅,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
他再次環顧四周,從那些被鼠潮弄得亂七八糟的雜物堆里,翻出了一個相對干凈的、由某種不知名生物的皮革和骨架構成的容器,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可以背在背上的背囊。
他將已經徹底昏迷過去,軟得像一攤爛泥的埃斯基,小心翼翼地塞進了那個背囊里。
然后,他將背囊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背上,感受著那根本不算重,失去了四肢,翅膀,皮毛之后,本就很輕的鼠人,變得更輕了,阿卡迪扎估計,頂多能有三十多斤,不過這仍然是令人不快的分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