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兩個被他親手放逐的兒子的念頭,在埃斯基的腦海中僅僅停留了一瞬,便沒有再激起任何回響。
對于尋找那兩個被放逐的兒子的事情,他沒有任何線索,雖然立刻交代了傳令鼠去讓人找,但他對此還是不抱希望。
第二天,同樣是在萊彌亞的王宮之中,一個更加私密的會客廳內。
阿卡迪扎,喀穆里的國王,正坐在主位之上。
他的左眼是深邃的紫羅蘭色,右眼則是燃燒的血池般的紅色,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他身上穿著一套由黑色與紫色絲綢制成的,剪裁合體的王室常服,衣服之下大塊充滿爆發力的強健肌肉,若隱若現。
他靜靜地聽完了身邊的涅芙瑞塔用一種帶著些微怒意的語調,復述的昨天埃斯基提出的那個關于獻祭長子的建議。
在涅芙瑞塔說完之后,整個會客廳都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阿卡迪扎的目光,從涅芙瑞塔那張依舊帶著怒意的臉上移開,落在了坐在對面的埃斯基身上。
“我不是賽特拉。”
“賽特拉為了他的帝國,為了他那永恒的統治,可以犧牲一切,包括他所有的子嗣,那是他的選擇。”
他從那張巨大的王座之上站了起來,將埃斯基完全籠罩在了陰影之中。
“但我不是他。”
“我渴望家庭,渴望生活,渴望我所愛的人能夠平安喜樂,我或許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但我首先,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
“我絕不會用我家人的性命,去換取任何東西,無論是王權,還是所謂的神恩。”
“這是我的底線。”
埃斯基仰著頭,看著眼前這個在混沌魔域中和自己渡過了生死危機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理解。”
“那么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路。”
“祭品,并不一定需要是您的血脈。只要足夠強大,足夠特殊,同樣能夠引起那些沉睡已久的神只的注意。”
他的鼠眼轉向了涅芙瑞塔,準確的說,是她身后百葉窗下,那白色石頭構成的萊彌亞城市建筑。
“比如那些我在跛子峰戰斗中,俘虜的被混沌能量深度腐化的野獸人。”
“他們是混沌的造物,體內蘊含著混沌的力量。”
“用他們作為祭品,在一處遠離尼赫喀拉國土的無人荒漠中向諸神獻祭,我相信,這同樣能夠,讓那些幾乎沉睡的意志,感受到我們的虔誠。”
“雖然是野獸人,與我們在魔域中見過的那些東西有聯系,但是,涅芙瑞塔作為太陽之女,已經激活了部分祭司的微弱力量,由他們來主持獻祭的話,我們大概率能夠把這份血食送給尼赫喀拉諸神,我覺得最好是火祭,把他們燒成灰,或者直接用佩特拉的烈日烤干。”
“另外,萊彌亞受到詛咒的那些孩子放著不管會招惹來腐化,所以,我認為可以把那些腐化的變種人或者干脆就是野獸人的,被詛咒的東西也強制收繳,加入祭品之中。”
阿卡迪扎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看著埃斯基,異色雙眸中閃過莫名的贊許。
“召集祭司。”
喀穆里國王對著身旁的王家侍衛下達了命令。
“讓他們立刻來這里,研究用腐化的異端,向諸神進行獻祭的可行性。”
很快,數名穿著白色亞麻長袍,臉上畫著太陽與禿鷲圣徽的,年老的祭司,便腳步匆匆地,走進了會客廳。
他們是尼赫喀拉最古老的,也是最博學的祭司,他們的知識,傳承自千年之前,那個諸神依舊行走于大地的,黃金時代。
在聽完阿卡迪扎的命令之后,這些祭司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既興奮又凝重的表情。
他們立刻便圍繞著這個充滿了褻瀆的議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用上了大量埃斯基完全聽不懂的古尼赫喀拉與的各種古老神學名詞。
埃斯基對他們的討論沒有任何興趣,聽得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