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
埃斯基指著眼前這個大約只有一輛戰車大小,通體由黑色的金屬和更加致密的磁環陣列構成的機械,
“就是即將要被安裝到大寶貝兒的,便攜式制導計算機。”
夏海峰終于回過神來,他看著眼前這個相對嬌小的造物,又看了看遠處那臺如同山巒般的巨型主機,下意識地問道。
“這……這兩個,不是一樣的東西嗎?”
“當然不一樣!”
埃斯基用一種看文盲的眼神看著他。
“‘深思’是用來進行大規模、高精度計算的大規模計算機,是我們所有科研項目的地基,儲存空間甚至超過了1b。而眼前這個小玩意兒,只是一個執行終端。”
他敲了敲那臺便攜式計算機那冰冷的金屬外殼。
“你別看它小。為了把它塞進火箭那有限的空間里,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我給你看看它的腦子你就知道了。”
埃斯基領著夏海峰,走到了這臺便攜式計算機的側面,那里,一面巨大的金屬外殼已經被打開,露出了內部那令人頭皮發麻的精密結構。
夏海峰看到了。
那是由數以十萬計的、比指甲蓋還要小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微小磁環,如同魚類的鱗片般,密密麻麻地,層層疊疊地,覆蓋在一面巨大的電路板之上。
而在這些磁環陣列之間,還有著數不清的、比頭發絲還要纖細的金線,如同神經元般,將這些微小的單元,連接成一個復雜而又完整的整體。
數十名最心靈手巧的史庫里書記員,正戴著由水晶打磨而成的放大鏡,手中拿著如同繡花針般纖細的工具,小心翼翼地,對那些微小的磁環,進行著某種夏海峰完全無法理解的調整。
他們的動作,輕柔而又精準,像是在刺繡一幅最復雜的絲綢上的皇家刺繡。
“看到了嗎?這就是它的大腦。”
埃斯基指著那些正在工作的書記員。
“我稱之為‘物理比特編程’,我親自用匯編語言設計的。”
“說起來也是奇妙,我還是人類的時候,完全看不懂那些天書,成為鼠人以后,卻可以用遠快于人類的神經反應速度,在過往的記憶碎片中,將這門語言學會。”
埃斯基自嘲地搖了搖頭,然后繼續介紹道,
“每一個微小的磁環,都代表著一個信息的‘是’或‘否’。通過改變這些磁環的磁極方向,我們就能將復雜的程序和指令,用最原始,但也最可靠的方式,寫入到這臺計算機的‘大腦’之中。”
“這個過程,極其的繁瑣,也極其的耗時。為了將一套完整的‘升空-變軌-對接到站’程序寫入進去,需要上百名最熟練的書記員,不眠不休地工作上整整十天。”
他指著旁邊一個如同織布機般的巨大裝置,上面插滿了寫滿了各種奇怪符號的打孔卡片。
“我們還得用這種最原始的打孔機,將‘深思’主機計算出來的海量數據,轉化為可以被這些書記員所理解的編程指令,然后再讓他們像繡花一樣,一點一點地,把這些指令‘繡’到那些磁環之上。”
“就是這樣一套原始到可笑的系統。”
埃斯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這臺便攜式計算機,它的內存,‘足足’有14kb。它的儲存空間,更是達到了驚人的72kb。”
夏海峰完全聽不懂這些單位代表著什么,但這并不妨礙他從埃斯基那充滿了凡爾賽的語氣中,感受到這臺機器的強大。
“而它的缺點,也同樣明顯。”
埃斯基的臉色重新變得嚴肅起來。
“它的算力,極其有限。只能執行我們事先設定好的固定程序。”
“一旦在升空過程中,遭遇到任何我們沒有預料到的突發情況,比如,遭遇了小型的太空隕石撞擊,或者納迦什在軌道上設置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魔法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