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傾灑在吳勛的身上,他終于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
感覺有無數把小錘子轉著圈的在敲自己的腦袋,又覺得腦袋一會兒變大一會兒又變小了。
抬手輕輕碰了一下腦袋,“疼、疼、疼.....”酸爽感瞬間爬滿全身。
四周很安靜,吳勛閉著眼睛不敢動,呼吸慢慢變得勻稱了起來。
一股清香攝入肺中,不禁皺了皺鼻子,又輕輕吸了幾口,好熟悉的味道。
吳勛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屋頂懸掛著一只鎢絲燈泡,棚頂整齊的貼滿了老式報紙,一圈的墻壁上也是這種報紙。
看了看身旁,居然是炕席,用手摸了摸,還有著微微熱度,自己是在炕上躺著,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單。
炕梢擺放著一只暗紅色的炕琴,窗戶,這是什么窗戶,向上開,用木棍支起來的窗戶......
這是...吳勛雙手撐著身體,緩慢的坐了起來。
看著墻上掛著的老黃歷,日期居然是1999年8月20日,這天宜求財!
忽然沒來由的腦袋又疼了一下,吳勛左手捂著頭,各種記憶在腦子里快速翻滾。
99年8月職業技術學校第二年暑假。
自己去石礦打工,累死累活的干了一個月,工資不但沒給,還被打了。
頭上縫了14針,從此以后頭腦不太靈活,被人叫做二傻子。
相依為命的姐姐照顧了自己不久后,遭了車禍不幸離世。
從此過上了一個人的日子,親生父母有沒有也不清楚,姐姐只告訴自己爹媽都沒了,再問也不多說什么。
由于頭腦間歇性的出現故障,職校里的課程很多都聽不懂,沒畢業就不念了,早早步入了社會。
下過礦、刷過碗、撿過垃圾、扛過沙子、搬過水泥,睡過賓館住過橋洞。
干活的時候都是兢兢業業實實在在,從沒坑害過他人,卻經常遭人戲耍欺負,還會被無緣無故克扣工資。
兜兜轉轉多個行業,最終與發小在一家貨運公司裝卸隊落了腳。
一天晚上卸完最后一車貨將近半夜了,兩個人快要到城中村出租屋的時候看到了幾個小混混在調戲兩名女孩子。
二人看不過去上前制止,卻不想惹惱了混混們,沒說幾句雙方便打了起來,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沒過一會兒吳勛頭頂傳來一陣劇痛,猩紅的血液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神志不清,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在倒下的時候只聽見發小在瘋狂的喊著自己的名字......
吳勛用力揉了揉眼睛,沒錯,老黃歷上是1999年8月20日。
再次打量了下這個房間,地面鋪著紅磚,墻角立著一個炕桌。
挨著炕梢的地上擺放著一個木架子,架子上放著一個木頭箱子。
箱子上擺著一面圓形紅色塑料的小鏡子,屋內再無他物。
看著這個可以說一貧如洗的家,吳勛不自覺流下了眼淚。
一事無成、恍恍惚惚度過半生,相依為命的姐姐是個好人,卻遭遇不幸早早離開人世。
自己也算是個好人吧,仗義出手卻丟了性命,命運帶來的是什么?好人難道真的沒有好報?
吳勛來到木箱前,拿起只能照個臉部的小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腦袋包的像個粽子似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邪笑。
“十八歲,我又回到了十八歲,年輕真好,上一世活的太憋屈,這一世要換個活法。”
吳勛對著鏡子中年輕的自己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