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陳東海眼睜睜的見著趙蘭芝將茶水倒在了茶幾上,一副魂不舍守的模樣,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你想燙死我嗎?”
他冷聲道,“幾歲的人了?干活還毛手毛腳,你要實在不想干,讓劉媽來。”
趙蘭芝面色一白。
她趕緊將茶壺放下,又拿了毛巾,將茶幾上的水漬擦了擦。
“那個,東海啊,上次你不是說咱們東海制衣廠選了衣裳送去給齊廳長的女兒嗎?選中了嗎?選的誰的衣裳?”
陳東海冷冷看了她一眼。
陳啟明不成材。
那都是趙蘭芝寵的。
自打假包事件后,陳東海就鮮少有好臉色給趙蘭芝。
心里頭郁悶得緊。
媽的。
不能幫自己解決事兒就算了,還凈添亂!
“都什么時候了才想起來這事兒?你不是天天買東西就夠了?怎么還知道關心廠子里的效益了?”
陳東海道:“沒選上,那種地方,神仙打架,輪得到咱們?”
趙蘭芝心里有事兒。
被陳東海一嗆,當下也不舒服了。
“你這叫什么話?”
她有些生氣,“我自家的廠子不關心我來問你?我今天去江城百貨大樓,可是聽見了一群女學生在討論錦繡品牌!還說齊廳長的女兒,過生日穿的衣裳,就是錦繡里頭年輕設計師設計的!”
“錦繡有幾個年輕設計師?那還不是說謝昭?”
“你連一個謝昭都比不過,還把脾氣撒到我身上來了!你是不是個男人啊你?!”
陳東海身子驀地一僵。
他足足緩了兩秒,才猛地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說什么?”
他本能想發笑,可理智深處,一抹極淡的恐懼慢慢席卷而來。
就像是一直逃避的事情,終于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逼他不得不認。
“我聽得真真的!”
趙蘭芝噼里啪啦一頓說,末了冷哼一聲,“陳東海,你可別連服裝生意都搶不過謝昭!”
“住嘴!”
陳東海氣的一聲吼,“你就不能盼著點兒我好?”
趙蘭芝被嚇了一跳,終于不吭聲了。
陳東海沉著臉,在客廳里走來走去,一方面被這個事實驚得心緒翻涌,另一方面,他又在反反復復安慰自己。
沒關系。
如今湖東縣,最大的服裝一廠已經選擇了和自己合作,而小一點的制衣廠,頂多六七臺縫紉機,廠子?
頂多是個裁縫鋪子!
靠著這些三瓜倆棗兒和自己競爭。
癡人說夢!
他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安撫下自己,可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下人來通報,說是向陽鎮來了人。
向陽鎮?
陳東海本能以為是爹媽出了事兒,當下眉頭一皺,“趕緊讓人進來!”
來的不是別人。
是張宏廣。
張氏家族里最出息的一位,也是向陽鎮礦區負責人,一手經管。
他明面上是向陽鎮政府派去的負責人,可暗地里,自家幾個直系親戚,全都參與了礦區開發,投入了不少錢進去。
張宏廣媳婦兒也入了股。
而這一大筆錢,就是他問陳東海借的。
因此,陳東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發家的恩人。
“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