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飛點了煙,邊抽邊道。
“是啊,就拿著死工資,沒啥錢,摳摳搜搜的,買件衣裳都要考慮半天,不然咱們換個記者唄?”
陳澤壓低聲音,湊過來,手指頭搓了搓,“只要有這個,再找找關系,應該能成。”
“謝總,您可別盯著一個籃子呀!要是不認識人,不然我們三兒幫你找找?總比找一個不靠譜兒的強!”
……
三人勸說著。
謝昭只是笑,卻并沒有吭聲。
見對面江城日報又有幾個人三三兩兩出來,謝昭揚了揚下巴,道:“又來人了,是嗎?”
三人這才齊齊閉了嘴,沒吭聲了,抬頭看去,結果就看見了張金海走在最后,低著頭,一臉喪的跟著走出來。
“吶!那個就是!”
李龍飛道:“瞧見沒?最后那個,低著頭,眉頭擰在一塊兒的就是他,他啊,常年愁眉苦臉,最好認了。”
陳澤和王意友聽見這話,都哈哈笑出了聲。
的確。
張金海只要在夜市里頭買東西,都是這樣一張苦瓜臉和人講價。
怯怯縮縮的。
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公職人員。
謝昭沒搭理三人,扭頭笑了笑,又寒暄了幾句,和三人道了謝,而后朝著對面走去。
張金海是出來吃碗餛飩的。
早上出門匆忙,沒吃早飯,這會兒腦袋里亂糟糟,感覺一團塞在腦子里,疼得厲害。
“劉姐,一碗餛飩。”
張金海道:“老樣子,多放點蔥花。”
“你呀,次次來都要吃小份的,也對自己好一點,好歹是個鐵飯碗,怎么比咱們這些個小老百姓還手緊?”
劉姐邊下餛飩邊道。
張金海有些不好意思,面皮一熱。
“我,我早上吃過,不餓。”
他訕訕笑著。
劉姐也沒戳穿他,只是嘆了口氣,給他端了一碗小碗餛飩上來。
厚厚的一層蔥花。
她給他多加了一個。
張金海家里條件不好,貧苦孩子念上來的,爹媽是知識分子,早些年年紀大了下鄉,回來之后就壞了身子。
媳婦兒最近懷孕,家里頭第一個孩子,胎像不穩,在保胎。
上上下下都指望他一個。
不節約才怪。
張金海吃著餛飩,心里更加沉重了幾分。
再過幾個月,媳婦兒臨盆,他要是還寫不出好文章,拿到獎金,到時候拿什么去生孩子?
唉!
他長嘆一口氣,不再去想,低頭吃餛飩。
“來一碗鮮肉大餛飩。”
青年的聲音溫潤清朗。
他對著劉姐道,“我和張哥坐一桌。”
張哥?
張金海愣了一下,旋即沒多想,畢竟自己沒聽過這個聲音,想來不是指的自己。
只是。
念頭不過剛剛一落定,一個青年就笑瞇瞇的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五官清俊,碎發利落,眼睛里雖然帶著笑意,但是作為記者的本能,張金海看見了鋒芒。
這個青年不簡單。
他心里掠過念頭。
“我們認識?”
他眉頭皺起來,盯著謝昭,“你找我?”